林泽阶按陈老夫子要求,把要交的五篇文章和草稿递过去。
陈老夫子接过去后,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先对句,再猜谜,接着授课,学习灯谜是训练八股文章思维的方法。
林泽阶看陈老夫子的脸上的表情,不像平时和蔼,有些严肃和烦恼于是问起来:“夫子,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需要学生效劳吗?”
陈老夫子被林泽阶提问,打量着他,沉吟一会:“泽阶,你去参加县试吧!你已经十二岁了下场去试一试,有意见吗?”
“啊!”林泽阶很惊讶,“夫子我请求几次你都不让我下场,说要十年寒窗,等到15岁才下场,为什么突然放学生去考?”
“唉!本来我打算让你15岁下场,一个是怕你太早受挫,没有定性心灰意冷,性格大变不再读书了,二来是考场环境不太好,怕你太小身体受不了,不过这次得让你下场是逼不得己,你别怪我。”陈老夫子说着叹口气。
“学生怎么会怪夫子呢?”林泽阶内心跃跃欲试,又有些惶恐不安,“夫子,学生的水平够吗? ”
“县试,府试我看是够了,但是院试水平不好说,”陈老夫子要求很高,“我是想让你基础打实一举考过秀才,年少时心思杂念少好学习,人到年龄引诱多欲望多,情欲起来难静心,情关很难过,唉!不过这次要负累你了。”
陈老夫子说半天,没有讲到为什么突然让林泽阶科考?
林泽阶没有不耐烦,而是继续和陈老夫子说话,“怎么会负累学生呢?迟早学生都要面对这一切的,反而想再点下场。”
“阴阳学训科事,管占卜神神叨叨事情那位,想让我给他的儿子作保,我听说他的儿子不是妥当的人,平时读书考试就会偷抄,推说我的作保名额满了,别的人我又不信任,想让你去考一考。”陈老夫子解释了原因。
“夫子,不熟悉的人划不来担保,免得多事,连累到你。”林泽阶附和着。
这么多年来林泽阶了解,考科举县试的流程非常严格,要一个廪生秀才认保,这个廪生秀才认保的五个考生一起结成‘五童互保’。
秀才考上不考举人,没到一定岁数年年要考试分等,作保的廪生是秀才岁考中的优秀者,考生有问题要承担连带责任,取消秀才资格。
秀才有多值钱,80亩的田产不用交税,保两男丁不用承担徭役,每月还有碌米折成银子领,给人考试作保5个人,每人五两共25两银子的保费,不用干什么每年有不少的收入,见官有不跪特权,就算秀才犯罪没被革除功名不能打,谁愿意被取消功名?
互保的五童,还要互相担保身份和行为的真实性,有人作弊或者三代内亲属有问题都要连坐受罚。
外公和陈老夫子,一直怕他三叔出问题原因在这里,三代内存殁情况和家族背景要报上去,要符合士人阶层的道德要求,非常的严格。
“你去参加科考就定下来,先不要上课了,你回去准备吧!”陈老夫子吩咐着。
林泽阶打算去刘家别院府借一本去年《永漳四书大题小题汇总》,上场前再努努力,琢磨一下才调来一年多赵县令喜好的文风。
前几年永漳县内的钟县令,江县丞,李主簿等官,托林泽阶的福取得功劳,他们政绩好到不想升官都不行,都调走了,后面又换了县令,这界的县令是林泽阶所知第三任。
林泽阶向刘家的别院走去。
刘家别院中,刘盈语恼怒把手中的书往地上一丢,气呼呼的模样。
竹叶连忙拾起来,拍一下书本:“小姐你别生气,小郎君不过和苏小小打打招呼很正常,他们两家以前有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死丫头,你是替谁说话?你的小郎君不在,可领不了你的情。”刘盈语有少女样,美貌依旧没有长残,俏丽的脸上,显现着喜怒不定的形色。
竹叶抽条一样长开了,身材开始出现曲线,不过她常常头发梳不好,不是乱糟糟就是遮住一半,人显得笨拙。
被刘盈语质骂后,改变方式附和刘盈语:“小姐,苏小小这丫头太可恶,故意在小郎君经过时夹嗓子装可爱,想让你和小郎君呕气,然后觉得她温柔善良又可爱。”
“我就生气,泽阶哥哥不知好歹和苏小小说话的样子。”刘盈语带着哭腔抱怨。
竹叶连忙安慰着:“小姐,小郎君和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温文尔雅,你想想这么多年,他来我们别院熟归熟,有一次失礼吗?”
“我就生气他没有失礼,从来把我当成是客人,我是别人吗?”刘盈语气恼要把桌上的茶杯茶盘扫落。
竹叶连忙提醒她:“小姐不可,嬷嬷会罚你抄书,对小郎君生气也没用,哪次不是你先认输?他还有故事没有讲完,《笑骄江湖》讲到令狐冲被罚在思过涯面壁,这个岳灵栅太可恶和小林子好在一起。”
刘盈语停住手中的动作:“有什么可恶的,是令狐冲爱得不够深,一次次让小师妹失望,真爱师妹会因为岳不群的命令不敢下山,要小师妹送饭遭遇风险?真爱小师妹会把她的剑弹下涯吗?华山派是什么样的日子,掌门夫人女儿都要劳作,这把剑对小师妹是多大盼望呀?”
“小姐,原来你是这么看令狐冲的?我觉得他好深情。”竹叶惊讶的说道。
刘盈语嘲笑道:“怪不得你做丫头,你以为扮丑我不知道,哼!门派穷成这样,强敌灭门威胁,令狐冲还好酒轻浮,差点让门派全部送人头,与其说是小师妹爱上福建仔,不如说是被令狐冲推给福建仔的,林平之比令狐冲强,敢爱敢恨。”
“小姐难道你不喜欢这个故事吗?继续分析教教奴婢,让奴婢长长脑子。”竹叶催促着刘盈语,避开说她扮丑的事。
“喜欢就不能批评吗?我为什么要分析?死丫头,在我面前耍心机,要扮丑就一辈子扮丑,你敢讨好泽阶哥哥,看我不把你给卖了。”刘盈语哪是这么好糊弄的。
“小姐对奴婢有大恩,奴婢哪敢在小姐面前玩心眼,只不过想衬托小姐更加漂亮,让小郎君更喜欢小姐。”竹叶心惊胆颤,小心翼翼打量着刘盈语。
从小跟着在刘盈语身边,不像竹笋,竹根,竹杆,竹枝跟几天让小姐赶开,竹叶很有实力。
她知道小姐喜欢小郎君,就算小姐生气骂小郎君不能跟着骂,更不能自作主张的对小朗君,有所贬低和进行威胁。
这样做的竹枝和竹根成二等丫环,月例少粗活干的多,学不了东西,随着小姐越来越长大,对于在小郎君身边出现的女性,越来越敏感多疑,要取得平衡很难。
这时一个嬷嬷来报,“小姐,门子托奴婢向您报告,林家小郎君向别院走来了。”
刘盈语连声吩咐,“走到学堂去,给我把《诗经》取来,我要念书。”
“快快快,帮小姐梳妆整理,”竹枝连忙催促别的丫环,“小姐拿《诗经》干什么?考小郎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