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身子一僵,愣在原地,显然没想到萧衡竟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她还记得,初入宫那年,有位薛才人深得他的宠爱。
可就因为她说了一句要取代自己,萧衡便将她贬为了采女。
而现在,他竟将熙嫔放在了和自己一样的位置。
她凄然一笑,苍白而脆弱:“底线?”
“呵……我忘了,你是帝王,满宫的女人都是你的,你为何要做选择?”
说着,她又一冷笑:“我不过是一个妾,有什么资格让你选择?”
“昭妃!”
萧衡极力压抑着喉间的不悦和怒意:“你心中很清楚,你在朕心中不仅仅只是一个妾。你同朕的年少情谊无人能比,莫要亲手毁了那些美好!”
昭妃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浑身发冷。
“今夜之事你也受惊了,好好待在瑶华宫养病吧,近日就不要出门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萧衡拂袖而去,一旁的烛火跟着晃了晃。
昭妃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努力将眸中的泪水逼回,可滚烫的液体还是不听话地漫出眼眶。
“娘娘……娘娘……”
还未来得及悲伤,孔嬷嬷便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娘娘,邀月宫那位怀孕了,皇上已经封她为熙妃了。”
昭妃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什么?”
“方才宫人听说的,太医在春禧殿就把出喜脉了。”
昭妃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觉得眼前一黑,幸好孔嬷嬷及时扶住了她。
昭妃脸色煞白:“她不是不能怀孕吗?”
孔嬷嬷道:“她定是用了何法子,老天爷可真是眷顾她!”
“难怪……难怪方才皇上那般护着熙嫔。”
“原来竟是有了孩子!”
“皇上也没告诉本宫。”
“娘娘,皇上定是怕说了您伤心。”孔嬷嬷劝慰着。
昭妃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都怪本宫身子不争气!”
“嬷嬷……”昭妃紧紧抓住孔嬷嬷的衣袖。
“熙嫔已经不是我的替身了,皇上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她现在还怀上了孩子,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孔嬷嬷将昭妃拥入怀中,伸手抚着她的背安抚道:“娘娘别怕!即便熙嫔怀上了孩子,也不可能越过娘娘您。”
“皇上素来疼娘娘,过几日待皇上消了气,您再亲自去御前服软,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必能和好如初。”
“熙嫔如今怀孕了不能侍寝,正是娘娘和皇上重修琴瑟的良机。只要娘娘彻底抓住了皇上的心,即便熙嫔生再多皇嗣也比不上娘娘您。”
昭妃怔怔的点着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萧衡的心挽回来。
同初入宫时那般,让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次日清晨,柳月棠尚在睡梦中便被叫醒,嗓音裹着未散的困意:“怎么了?”
挽秋扶起柳月棠:“娘娘,奴婢先服侍您用了膳再睡,您现在怀着皇嗣,可不能饿着。”
听得皇嗣二字,柳月棠下意识的看着平坦的小腹,总觉得还像做梦似的,她竟突然的便要当母妃了。
柳月棠由挽秋搀扶着起身,见到自己被包裹的手不禁好笑:“本宫如今上半身都不敢动了,还好这双腿没受伤。”
她脖子被纱布裹着,手也被缠着,腹中还揣了个崽,就连动一下也得小心翼翼。
挽秋盈盈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的福气还在后头。”
待用了早膳后,柳月棠便让挽秋将邀月宫所有宫人都带进来。
不过片刻,十余名宫人屏息跪成了两排。
细碎的晨光从窗棂照进来,将她鬓边的金步摇折射出一地的璀璨光晕。
“你们几人一直跟在本宫身边,皆是本宫信任之人。如今本宫怀有身孕,这邀月宫的一草一木,都不得有半点差池。余下的八个月,就辛苦你们通力协作,谨慎小心一些。待皇嗣平安降生后,除了皇上的赏赐以外,本宫亦有重赏。”
宫人们闻言,连忙伏身在地:“任凭娘娘差遣!”
柳月棠看向小康子:“小康子,你一向嗅觉敏锐,今后每日需巡查邀月宫上下,有无可疑之物或异味。”
小康子连忙应下:“奴婢遵命!”
“小仲子,你手脚灵活,往后本宫外出你便跟在本宫身边。”
她从前外出从来不会带成群的宫女太监,而现下怀了身孕自然就不一样了。
如今六宫都盯着她的肚子,指不定地上会出现一滩油,一石子或者珠子,又或者是什么畜生。
多一个人,便能够视察危险。
“琥珀,如今邀月宫设有小厨房,你便将送进宫的所有食材花卉都以银针试毒,若皆无异样便送到侧殿,待沈太医每日来请完平安脉再由他检验,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将这些东西送去小厨房或者殿中。”
“是,奴婢定会完成自己的职责。”
柳月棠轻轻颔首,又看向青黛:“青黛,以后本宫每日的衣裙便不用送去浣衣局了,由你亲自洗。”
青黛连忙应下:“是,奴婢遵命。”
剩下的便是吩咐流筝和挽秋所做之事,比如每日佩戴的衣裙还有首饰得由沈太医检验了方才可穿戴。
每日的碗以及茶盏得用沸水烫过才能食用。
待宫人散后,流筝笑吟吟奉上茶:“奴婢给娘娘泡的红枣枸杞茶。”
“奴婢喂小主喝。”
说着流筝便端起茶盏喂到她嘴边饮下。
“娘娘,奴婢还以为您不喜欢孩子呢。”
之前每每提及孩子一事,柳月棠都表现得可有可无,还说孩子就是母亲的软肋。
她便以为,娘娘不喜欢孩子。
可方才见娘娘如此细心地定出那一条条规矩,皆是为了腹中皇嗣能够安然降生,足矣证明娘娘对这孩子的重视和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