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燕婕妤一惊,连忙蹲了下去,将麝香拾起。
看着她将麝香捧在手中,柳月棠神色一滞,心提到了嗓子眼,当即便制止她:“妹妹你别碰,待会我让宫人来收拾。”
燕婕妤被她扶了起来,看着满地的麝香粉末,蹙眉道:“都怪我,麝香如此名贵,我却给姐姐打翻了。”
柳月棠微微一笑:“没事,左右是用在手上的,应该还能拾些起来。”
“妹妹可有不舒服?”
柳月棠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她。
燕婕妤柔柔一笑,“姐姐放心,我很好。”
柳月棠缓和了气息:“那妹妹快回宫洗漱一番吧,方才身上定沾染到了麝香的气味。”
燕婕妤便也不再停留,颔首道:“那妹妹就先回宫了。”
柳月棠起身将她送至门口,看着燕婕妤转过去的背影方才收回了脸上柔和的笑意。
回到殿中,挽秋正在收拾着地上的麝香。
“小主,奴婢只将干净的拾了些起来,余下的都混着灰,不能用了。”
柳月棠看了一眼地上,又摇了摇瓶中的麝香。
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半。
她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冷笑,且狐且妖。
*****
一晃便是四月,依旧是桃红柳绿,处处芳菲。
未央宫,皇后对镜梳妆。
“近日玉妃同燕婕妤走得有些近,你派个人盯仔细一些,本宫总觉得后宫会出一些大事。”
拂柳正一正皇后发髻上的凤钗。
“是,奴婢稍后便多派个人手去盯着。”
如今燕婕妤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恐怕六宫都要遭殃。
拂柳也不敢松懈半分。
正说话间,听得太监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慌慌张张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不好了,槿元殿出事了。”
皇后心中倏然一紧 ,连忙起身往外走去。
太监跟在皇后身边,边走边道:“这两日燕婕妤总说身子不适,太医也把不出什么问题,便检查了一遍燕婕妤近日所用之物。结果恰好查到一枕头中有麝香。”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落在皇后身上只觉得一身烫意。
后宫频生事端,便是她皇后的失责。
尽管她千防万防,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皇后深吸了口气,吩咐宫人道:“宣六宫妃去槿元殿。”
待妃嫔熙熙攘攘到时,萧衡也下朝赶到了槿元宫。
妃嫔们皆屈膝行礼:“臣妾(嫔妾)参见皇上。”
萧衡飞快的扫视着面前一张张姣好的面孔。
众妃皆不敢抬头,即使上座之人一言不发,也能感觉到他目光是何等的慑人。
“将那肮脏之物呈上来!”
话音一落,便有宫女双手捧着一个枕头走到了众人视线中。
触及到那枕头的一瞬间,玉妃脑中轰然一响,瞪大了双眼。
那不是,她送给司徒南枝的枕头吗?
她愣了半天,往燕婕妤望去,死死盯着。
“皇上,正是这只枕头。”
萧衡垂眸看了一眼那枕头,问燕婕妤:“是谁送的?”
燕婕妤微微咬着唇瓣,抬起泛红的眼眶看着萧衡,怯怯道:“皇上,不可能的……”
她脆弱的摇着头:“玉妃姐姐不可能会害我。”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往玉妃看去。
玉妃脑中一片空白,惊惧难言。
“玉妃,可是你?”帝王的声音透着几分森冷。
玉妃回过神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皇上,这枕头是臣妾送的,可里面并没有麝香。”
明嫔挑眉冷笑:“那这里面的麝香从何而来?总不可能是燕婕妤自己放进去的吧。”
燕婕妤悚然一惊,极力摇头道:“没有,嫔妾爱腹中孩子还来不及,怎会害他呢?嫔妾……”
话还未说完,萧衡便一口道:“朕相信你。”
燕婕妤松了口气,旋即看了一眼目光冷冽的玉妃,泪光楚楚道:“可是……玉妃姐姐为什么会害我呢?”
“玉妃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有人陷害你?你快告诉皇上。”
燕婕妤声音柔柔的,杏眸湿润,让人看了心生柔软和怜惜。
玉妃本还有满腔的说辞,可燕婕妤一问,反倒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跪的笔直,迎上萧衡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
“不是臣妾!”
“臣妾没有这么傻,用如此明目张胆的手段!”
说完,她目光一一环视过众人的面孔,厉声道:“是谁!”
“你们谁要陷害本宫!若让本宫知道了,本宫定不会放过你们!”
萧衡闻言眼眸微微一眯。
皇后道:“皇上,臣妾听闻前些日子玉妃赏了个宫女给燕婕妤。”
明嫔幽幽接话:“玉妃好端端的赏宫女给燕婕妤作甚,只怕也是别有用心,臣妾恳请皇上严审那宫女,指不定能够吐出什么话。”
萧衡沉声道:“将那宫女带上来。”
玉妃心口一滞,犀利逼视着明嫔:“本宫赐宫女给燕婕妤是为了让燕婕妤身边有个稳妥的人,好照料她养胎。明嫔不要把谁的心思都想得如你这般肮脏。”
明嫔冷呵:“别人我不知道,还不知道玉妃你吗?你会有这般好心?”
“那么你如此关照燕婕妤目的何在?可不要说你是同燕婕妤投缘,将她当做姐妹。”
一番话问的玉妃哑口无言。
她为何如此关照燕婕妤自是不能说。
可燕婕妤却比在座的谁都更清楚。
玉妃转眸看向燕婕妤,谁知燕婕妤只讪讪道:“姐姐,香兰真的只是来照料我的吗?”
香兰就是一个眼线而已,这本也是玉妃送香兰过来的目的。
玉妃刚要开口解释,周德福便将香兰带了过来。
“皇上,方才我去了宫女的寝殿,还发现了一件很要紧的东西。”
萧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呈上前来。
周德福将香兰推跪在地,随后打开手中的一小包纸,一抹棕色的粉末映入众人眼前。
楚嫔眼波流转,讶声道:“这不会是麝香吧?”
玉妃瞳孔骤然收缩,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萧衡唤了一声历太医。
历太医连忙上前,执起纸凑到鼻尖,麝香味道极重,他一闻便道:“回皇上,此物正是麝香。”
香兰脸色顿时煞白,结结巴巴辩解着:“不,这不是奴婢的,奴婢从来不知道枕下有麝香。”
她分明记得,她枕头下放的是让人腹泻的药,怎么会……怎么会变成麝香了?
因为发现燕婕妤近日有些异常,为了日夜都待在燕婕妤的身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只有将泻药给瓶儿服下。
周德福狡黠扬唇:“奴才说了是枕头下吗?”
“你这是不打自招。”
香兰顿时愣在原地,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冷意直直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