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晓那鬼祟太监是御前的人之后,锦绣阁宫人更是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落入那太监眼中。
夜色渐浓,月隐树梢。
柳月棠抬脚步入浴桶,蒸汽氤氲,宛如一朵绽放的白莲,纯净得令人沉醉。
“小主,您肌肤好比丝绸,柔滑又有光泽,奴婢即便是女子见了都为之倾倒。”
流筝一边侍奉柳月棠沐浴,一边打趣着。
柳月棠抬起手臂,轻盈的水滴从她指尖滑落,如一颗晶莹的珍珠落在手心。
这几个月,她的确将这身子和脸蛋养得很好。
全身的肌肤雪白如玉,吹弹可破,每一寸肌肤都给人一种近乎完美的触感和享受。
沐浴完,流筝又拿出一瓶小玉瓶。
柳月棠用银签挑起软膏,随后轻柔的涂抹在玉盘中心和私处。
流筝眼眸难以挪开:“白夫人给的这个药真是神奇,小主越用越粉嫩了,比桃树上初绽的花儿都嫩。”
柳月棠浅浅一笑,望向玉盒。
“可惜这药快没了,沐浴的秘水也快没了,咱们得更快的进行下一步了。”
柳月棠默然许久。
“听闻宫中进贡了好些稀有品种的兰花,皇后娘娘命妃嫔们明日一同去赏花?”
“正是,奴婢方才还听见江才人在催内务府给她赶制的新衣。”
柳月棠怔怔的看着水滴从她发梢滑落,随后伸手将水滴接在手心。
悠悠一笑:“江才人,你得意得够久了。”
次日,柳月棠便携着流筝刚出去不久,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两人赶紧寻了一避雨的地方坐下。
看着柳月棠精心描绘的妆容已被手绢擦拭而净,流筝愁眉道:“小主好不容易肯打扮一下自己,这天却下起了小雨。”
柳月棠却丝毫不急,伸手接着屋檐上掉落下来的雨滴。
“这雨,指不定是锦上添花。”
话音刚落,就见一抹绚丽身影映入眼帘。
柳月棠将手从雨中收回,嘴角微扬。
登高石,来了。
雨越渐大,江才人被宫女扶着,尽管撑了伞,可鞋子和裙角却也湿了好些。
她气恼道:“该死的破雨,将我妆都淋花了。”
尤才人掩着脸:“待咱们封嫔有了轿辇后,便不用在雨中步行了。”
“姐姐们,咱们去前面亭子避避雨吧。”纪宝林指着柳月棠所在的亭子。
几人连忙疾步而去,待走近后,江才人才发现柳月棠也在此,眉心一蹙:“你怎么在这里?”
尤才人嫌恶似地掸了掸绢:“真是晦气,哪里都能见到你。”
柳月棠并不恼,反而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嫔妾给三位姐姐请安。”
江才人闻言,沉下脸呵斥:“谁是你姐姐?你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吗?也配叫我姐姐。”
柳月棠抿着唇,低声柔弱道:“我知道,江才人你不喜欢我,那我便不再这里碍你们眼了,嫔妾告退。”
说吧,她福了福身便起身要走,却不小心踩到了尤才人的裙摆。
尤才人登时怒色大现,重重将柳月棠推开,柳月棠脚下一滑,便往一旁的石凳上斜去。
“小主……”
流筝连忙将柳月棠扶起来,却发现柳月棠手腕的肌肤已被石桌擦破了皮,血丝亦逐渐沁了出来。
当即着急道:“小主,您受伤了。”
纪宝林瞥了柳月棠手腕一眼,声音尖锐而张扬:“受伤?你就算把整条手砍下来也不足赔尤姐姐这身裙子。”
“你可知,这是皇后娘娘亲赏的月华锦。”
江才人鄙夷一笑:“她那身份,如何知晓月华锦之珍贵。”
纪宝林挽着尤才人的手腕,柔声道:“尤姐姐,我瞧她就是故意的,你一定不能放过她。”
尤才人正了正衣衫,眸光犀利的落在柳月棠明媚的脸上:“柳御女,你屡次不敬上位,实在该罚!”
说着,她手指着亭子外:“去,给本主跪上两个时辰。”
官大一级压死人,柳月棠唯有遵从。
见她乖乖去雨中跪着,尤才人才觉得痛快了些。
纪宝林抚了抚微润的发丝,一颦一笑尽是得意之态。
她道:“江姐姐,干脆你向皇上请旨移到我宫里去住吧。我看着柳御女那张脸都觉得心烦晦气,辛苦你还要同她日日相见。”
江才人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皇上许久未宣我侍寝了,昨日我送去的点心皇上也没收下。”
这么一说,尤才人也略带愁容:“哎,我也许久未见到皇上了。”
就在几人愁眉不展时,纪宝林发现柳月棠嘴角竟扬起了一抹讥笑。
她当即侧头质问:“你笑什么?”
“嫔妾没有。”柳月棠无力的摇头。
江才人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大踏步往柳月棠走去:“我让你笑!”
“本主将你嘴打烂,看你如何笑!”说着她高高举起手。
还未打下去,一声皇上驾到~响起。
众人悚然一惊,江才人连忙收回半空中的手,跪了下去。
尤才人和纪宝林的宫女连忙为她们撑着伞走到雨中。
众人行礼:“嫔妾参见皇上。”
萧衡一眼便见到了跪在雨中的柳月棠。
她衣裙尽湿,脆弱得像一朵被雨打的芙蓉花,摇摇欲坠,一折就能倒。
他将目光收回,放在了其余三人身上,眸中不觉带了些许厌恶。
“你们这是在作甚?”
他语气不冷不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江才人娇声道:“回皇上,柳御女屡次不敬嫔妾和尤妹妹和纪妹妹,嫔妾便小小教训了她一番。”
“哦?”萧衡眼睑一扬:“她一个小小的御女,竟敢如此放肆?”
尤才人仰起头看着萧衡,“是啊,皇上,柳御女很是放肆,根本就不把嫔妾放在眼中。”
“爱妃们受委屈了。”萧衡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口吻温和。
听得爱妃二字,江才人、尤才人面色一喜,便知皇上这是护着她们的。
唯有纪宝林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安的攥着手中的帕子。
江才人颊边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也甜了几分:“有皇上替嫔妾做主,嫔妾不委屈。”
“那爱妃们准备如何惩罚这般放肆之人?”萧衡看似很是感兴趣,眼底却多了几分漆黑的凝重。
“嫔妾打算先掌嘴柳御女十下,小惩大诫。”江才人脱口而出。
萧衡却道:“掌嘴未免也太轻了,朕觉得位分应该贬一级才好。”
尤才人嘴角抑不住的往上扬起,“是,皇上英明,嫔妾都听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