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率部攻破东郡,大军已至邺城,此刻袁尚已然退走,只留审配率数千年士卒和万余民夫守城。
此刻徐晃率队于城门前叫骂,呼喝声震动苍穹。
“丞相有令,开城投降者重赏,负隅顽抗者灭族!”
麾下士卒亦齐声大喝。
“速速开城投降!”
然而审配根本不为所动,于城楼上痛骂道。
“篡权之辈,奸诈之人,阉宦之后,有何信义可言,今日邺城便是昔日彭城,尔等尽管来攻便是!”
“大胆!”
徐晃大怒,当即便下令攻城。
到底是冀州治所,袁绍的心腹之地,臣民颇具血性,虽只有数千老弱残兵,但是大战一开,便有无数百姓登上城头,协助守城。
昔日彭城屠城,曹操便被冠以残暴之名,眼下经过审配的等人的一阵鼓噪,所有百姓都被调动了起来。
有拿着锄头、菜刀杀贼的,有搬着石头、木桩往城下砸的,甚至有妇女对着城墙泼油泼粪的。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看这视死如归的架势,短时间曹军想要攻入邺城,根本不可能。
历史上曹操攻入邺城,也曾下令屠城,只是眼下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偏转,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猛攻了一昼夜,城下早已尸堆如山,城内更是惨绝人寰。
曹军士兵损失过万,城内百姓减员更是五倍不止,到底是淳朴的百姓,一旦拼起命来,便什么都可以舍弃不顾。
只为了搏取一丝活命的机会,只为了守护脚下的土地和家中的妻儿,这从来都不是错。
只是这结果太过惨烈了!
曹军的箭矢射完了,云梯也尽数被破坏,甚至有的士兵刀口都卷口了,还是没能攻下城池。城中几乎家家都披上了麻布,挂起了白幡,然而这一切并未结束。
眼见伤亡如此之大,曹操不禁也有些心疼,急召一众文武商议对策。
此刻许攸站了出来。
“曹公,何不掘开漳河以水淹之?”
曹操大喜,立刻命人在城外开掘壕沟,足足挖了四十余里,才贯通漳河。
大火灌入,洪水滔天,水漫城郭,城中水深数尺,顷刻间便没入腰间。城内粮草本就短缺,军士百姓饥寒交迫,更有大水满灌,更至疾病陡生。
又过了两日,城内饿死病死者不计其数,曹操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下令攻城。
这一次并没有遭遇到太多的抵抗,及至午时,大军便顺利破城。
徐晃率兵入城,生擒审配,绑出城来。
此刻曹操本欲劝其归降,却不想审配非但不领情,反倒破口大骂,骂尽曹操祖上三代,骂遍其宗室子侄。
曹操大怒,命人将其拖下去城上斩首。
临刑之时,审配更是怒叱刽子手。
“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而后向北跪拜,引颈就戮,忠贞至此,实在让人感叹。
待曹军控制城门,曹操方才领大军入城,大军很快便包围袁绍的府邸,曹操刚想入府,却见一人擒书生来到近前。
“启禀父相,孩儿擒得陈琳,还交父相发落。”
此人正是曹丕,如今已经十八岁了,也是一身英气。
“陈琳?撰写讨贼檄文的陈琳?”
曹操脸色阴沉,虎目怒视着书生。
“大胆陈琳,汝为那袁绍撰写讨贼檄文,骂孤一人即可,为何要辱及本公祖上三代?”
陈琳战战兢兢,吓得肝胆俱碎。
“届时罪臣尚在袁绍帐下,不得不如此,还望丞相宽恕。”
曹操冷冷的望着他,良久竟仰天大笑了起来。
“你骂得好,你这一篇讨贼檄文已然名扬海内,更胜过千军万马,初读之时,惊出本公一身冷汗,以至头疼病都不药而愈了,再读之时,更令本公心如刀割,不敢再有丝毫怠政。孤且问你,可愿为本公效力?”
陈琳如蒙大赦,立刻跪地叩拜了起来。
“丞相大恩,陈琳自此愿肝脑涂地,绝不有负丞相。”
曹操笑着上前,亲自将其扶了起来。
“日后但有大作,定要先让本公一观,于文采而言,孤对你可是佩服的紧啊!”
“多谢丞相赏识,在下感激涕零!”
曹操拍了拍陈琳的肩膀,便让其退下了。
此时,徐晃急忙走了过来,对着曹操禀告道。
“启禀主公,袁绍府中家眷已尽数移至东院,府库也已查封,等待主公查验,只是……末将搜查大堂,发现一物还请主公决断。”
见徐晃吞吞吐吐的样子,曹操脸色不觉阴沉了下来。
“何物?”
“抬上来吧!”
两个士卒抬着一口木箱,来到众人面前。
木箱半掩着,摆满了竹简和锦绸,曹丕蹲下身,捡起查看了一眼。
“父亲,这是朝中文武与那袁绍暗通的书信!”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暗通袁绍,乃是悖主之罪,有谋逆之嫌,如此重罪,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
曹操脸色无比阴沉,看得众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
场面一时无比的安静,所有人心里都忐忑不安。
突然!
曹操向一旁的曹丕问道。
“吾儿以为该怎么办?”
曹丕目光狠厉,扫过众人。
“调查清楚后,杀之以绝后患!”
曹操不禁大笑了起来,指着木箱子道。
“难道你连孤也要杀嘛?这些年孤也曾给那袁绍写了不少书信,还称赞他为南天一柱,大汉栋梁。”
“孩儿不敢!”
曹丕被吓了一跳,赶忙躬身行礼。
“算了,人之常情罢了,无非是担心本公战败,想要提前谋个出路而已,如今袁绍已死,本公又何故在追着不放呢,这便抬下去烧了吧!”
“父相圣明!”
“丞相圣明!”
众人齐声呼喝,不少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曹操拍了拍曹丕的肩膀,微微笑道。
“吾儿今日立了大功,入府之后,但有珍宝可仍你先挑选一件,如何?”
曹丕心中大喜,急忙拱手道。
“多谢父相赏赐,孩儿不要珍宝,愿向父相讨要一人,还望父相答应。”
“哦?汝要何人?”
曹丕脸上微红,似有几分羞怯之色。
“袁熙未过门的妻子甄宓!”
原来曹丕早曹操一步入城,率先便冲到了袁绍的大司马府,刚闯入偏房,便听见有妇人啼哭,原本正欲拔剑斩之,将之拖到院中,只是定睛一看,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女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冰肌玉肤,顾盼生辉。
是心动的感觉!
于是曹丕便放过了她,将之带到了东院与袁绍的家眷关在了一起,询问之下,方才知其身份。
原来是袁绍次子袁熙未过门的妻子,留在邺城照顾袁熙之母刘氏,却被困在了府中。
如今还是完璧之身!
曹丕大喜,当即下令兵士好生看管,这才带人去捉拿陈琳去了。
闻言曹操不觉大笑了起来,当即拍板。
“既然丕儿喜欢,那便赏给你了……”
曹操话音未落,只见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
“丞相之言谬也,某家公子看中之人,恐怕你带不走!”
曹操猛地一怔,怒视来人。
“汝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