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广白和葛一舟纷纷愣住了,异口同声,“她就是那位高人?”
见两人直勾勾盯着她,乔月衫有点后悔说谎,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啊,她十分擅长符箓。”
乔广白一脸怀疑,“是吗?”
他心中有些不信这种巧合,但看着女儿一脸乖巧地点头,乔广白到底还是相信了。
葛一舟倒是从乔月衫无辜的表情中看到了几分心虚,他失笑摇头,却也没说话。
乔月衫偷偷吐了吐舌头,她相信爹爹是有办法提前将人从庙中放出来的,但他不愿意放苍黎出来,她情急之下只好谎称苍黎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那位神通广大的符箓高人了!
盯着乔广白若有所思的表情,乔月衫以为此事稳了,正欲放下心,却不料,下一刻,乔广白开口了。
“既如此,”乔广白缓声道:“想必不用我去,那位高人自有办法出来。”
乔月衫愕然。
接收到乔月衫求救似的目光,葛一舟心中好笑,却也开口道,“如此恐得罪了高人,且,”他顿了顿,表情露出些许为难。
乔广白目光转向他,有些疑惑,“且如何?贤侄不必有顾虑,尽管直说。”
葛一舟这才继续道:“侄儿担心高人发怒会毁坏神庙。”
话音刚落,就见乔广白果断摇头,表情轻松,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不可能。”
见两人疑惑,乔广白眉宇间颇为自信,解释道:“即使那位高人能制出高级清心符,但也无法撼动神庙毫分,毕竟,庙中的那位实力可是......”
话未说完,乔广白猛然噤声,似乎是担心触碰到了某种禁忌。
乔月衫和葛一舟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但二人心思相同,全然没有追问下去的想法,乔月衫只期期艾艾看着乔广白,问道:“那爹爹,我们现在去神庙吗?”
乔月衫心中紧张至极,毕竟乔广白从始至终都没有答应她放了苍黎,她只能发出这有指向性意味的问话,期待得到乔广白的点头。
乔广白正欲开口,突然,重重的敲门声响起,声音之大,一下子让几人纷纷侧目。
乔广白眉头皱了起来,门外守着的是他的亲卫,训练有素,规矩极严,不可能发出如此重的叩门声,必是有什么急事。
正想扬声呼唤,门突兀地开了。
不是如先前乔月衫和刺客进门那般只开了一扇门,而是两扇门全部像是被狂风吹过似的向两侧大开,门扉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哐’的声响。
门外,侍卫被挤到边缘,一脸无奈,而正对着三人的,是一名满脸胡子的粗犷男人和一位雍容华贵的绝美妇人。
“仓促来访,还请乔城主不要见怪。”妇人声音婉转妩媚,率先走进屋内,笑吟吟冲着乔广白道。
其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粗犷豪放的声音接着道:“乔城主心胸宽广,不会见怪的,就是不知为何无缘无故抓了我家小徒,还请乔城主给个说法。”
两人一唱一和,不给乔广白插话的余地。
乔广白见状面色一变,攸然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乔月衫和葛一舟偷偷对视一眼,也紧跟着乔广白上前。
没走几步,乔广白便拱手,朗声道:“不知瑶芳真人和狂刀尊者来此,请恕白未能远迎。”
瑶芳真人沈情正要开口说话,便被旁边的粗犷中年男人打断,欧阳信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道:“别跟本尊说这些虚头八脑的客套话,本尊问你,你把我小徒弟抓哪去了?”
乔广白一愣,刚刚便听欧阳信提到抓了他小徒,此时又一次提及,乔广白立时反应上来,他喉咙发干,涩声道:“送神仪式喧哗的人中,有尊者的徒弟?”
闻言,欧阳信重重哼了一声,语气不满,“什么叫喧哗的人?小徒不过是仗义直言,便被城主抓了起来不知送到了哪里欺辱,我藏刀山庄虽然式微,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要么赶紧放人,将小徒完完整整地交出来,要么,”
欧阳信眸中流露出一丝危险,“老子拆了你这个破城!”
乔广白心中一紧,没料到堂堂狂刀尊者的关门弟子竟也跟着凑祭神大典的热闹,还不小心被他抓了起来,正欲开口解释,便听旁边瑶芳真人声音婉转柔和道:
“欧阳庄主消消气,相信乔城主也是无意之举。”
打了句圆场后,沈情话锋一转,美目直勾勾盯着乔广白道:“只是我的两个女儿也被乔城主带走了,女儿家娇皮嫩肉,受不得乔城主的手段,还请城主速速放人。”
随着话音落下,乔广白只感觉有两股滔天的威势从两人身上升起,直直扑向他而来。
威压!
乔广白曾经也是修士,自然知道高阶修士身上具备着强者威压,一经释放,即可震慑低阶修士动弹不得、心神大骇。
被两大元婴强者释放威压震慑,乔广白作为普通人自然难以忍受。
也多亏他心思坚韧,才没在这滔天的威压中跪伏下来,现出丑态。
欧阳信自是威势摄人,而沈情虽然话语温柔,却字字珠玑,威势比前者还要盛三分。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乔广白心中苦笑,现在不用再犹豫了,直接去放人吧。
在威压中艰难点头,乔广白这才感觉两股威压如潮水般褪去,身体一松,晃了晃险些栽倒。
这是,一条手臂及时扶住了他,乔广白侧目一看,便接触到了乔月衫目光中的担忧。
勉强支起一抹笑容,示意她不用担心,乔广白稳住身形后,率先大步走出了包间。
乔月衫和一舟紧随其后。
出了醉仙楼,乔月衫略一回头,就看到沈情和欧阳信始终不远不近坠在他们后面,身形飘忽轻盈似鬼魅,注意到她在看他们,沈情面庞带笑冲她点了点头,欧阳信却始终面无表情。
乔月衫乖巧一笑,赶忙回头跟紧乔广白,心中却道,这两位前辈一个看起来随和一个看起来威严,实际却都颇有架子,坠在后面不肯上前,显然是不想与他们接触。
刚刚乔广白被威势所压时,她和葛一舟并无感觉,只看到乔广白神情莫名就变得严肃和滞重,便猜到二人是对乔广白施了手段。
乔月衫心中认定,这两位前辈都是恩怨分明的世外高人,想来待救了人之后,若是无事,两人应当不会再与他们多做为难。
乔月衫悄悄松了口气。
在绚烂灯火下,此时的长街上满是大典结束后散去的人群,凑在一起在参加灯会。
他们从人密走到人疏,一路上碰到许多百姓认出他们,热情地跟乔广白和乔月衫打招呼。
即使二人心思沉重,却也不忘扬起笑容回应。
由于青祖庙离醉仙楼不远,在乔广白的带领下,走了不过半刻钟,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