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盲流子落荒而逃,除了留下武器,偷来的猎物,还掉了一个褡裢。
褡裢是土话。
指的是用布做的长条形口袋。
旧社会老百姓出门,常用褡裢装各类票证和钱币。
“我天呐!二哥,你可太神了,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他们抢来的吧。”
张抗美捡起褡裢翻看着里面的东西,赫然掏出一本工作证和一封介绍信。
“给我瞅瞅。”
忙着检查盒子炮质量的王川回头瞥了一眼,目光再也挪不开了。
工作证外皮为红色,质地属于塑料材质。
没记错的话。
只要代号厂,才会使用红色封皮的工作证!
接过工作证,王川倒吸一口凉气。
工作证的主人名叫宋朝阳。
工作职务,厂办秘书。
所属企业,雪城机械厂。
证件上的雪城机械厂,还有另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国营121厂,隶属于兵器五机部。
系统内部全称为雪城兵器厂。
省内规模最大的军工企业之一。
与位于冰城,鹤城的另外两家军工厂,并称为轻武器行业三大金刚。
“我去,二哥,这帮瘪犊子还真能往自己身上划搂东西,你瞧,熊胆。”
二人的意外收获远远不止这些。
张抗美意外地从褡裢下面,再次发现了一件好东西。
一只已经干瘪的动物胆囊。
“抗美,咱们哥们今天算是掏上,这可不是什么熊胆,这特么的是虎胆!”
王川感觉脑瓜子都快不够用了。
今天到底是啥日子?
二人的运气也太尼玛逆天了。
先是缴获了一支莫辛纳甘,两把九成新的二十响镜面匣子,随后又从褡裢里发现了国营大厂的工作证,介绍信。
最后,甚至看到了有价无市的虎胆!
“二哥,虎胆是不是老值钱了?”
得知手里拿的是虎胆,张抗美又惊又喜。
忙不迭地询问王川,老虎胆和熊胆谁更值钱。
“你呀,净问些废话,当然是老虎胆了,知道啥叫物以稀为贵不。”
王川拿过虎胆仔细端详。
这颗虎胆明显经过专业人士处理。
风干后的分量,大约有一两左右。
不用想了。
不论是工作证,介绍信,还是这枚老虎胆。
恐怕都是他们抢来的。
张抗美继续说道:“和金胆比呢?”
“还是虎胆值钱。”
王川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枚虎胆,说道:“这么跟你说吧,这东西没有一个固定的价格,最低也不会低于金胆的价格,要是碰到不差钱的人,卖个一千往上轻轻松松。”
山中各类野兽中,以老虎的数量最少。
同时,也是最值钱的野兽。
从皮毛,爪子,一直到骨头,虎肉,五脏六腑。
这么说吧。
当地人将猞猁称之为小老虎,黑瞎子的骨头叫作假虎骨。
凡是和老虎沾边的玩意。
就没有卖不上价的。
沾边的玩意都能卖出大价钱。
更别说是老虎自己的东西。
除了药用价值。
老虎在民间还有着一层身份,山神爷的化身。
靠着一代代人的口口相传。
老虎又被赋予了各种神奇的象征。
趋吉避凶,安家赈灾,事业兴旺。
虎皮自不必多说。
虎胆更是祥瑞里的祥瑞。
“小子,你的自行车有着落了。”
王川拍拍张抗美的肩膀。
这枚虎胆一旦面世,起码一百张大团结打底。
张抗美笑得合不拢嘴。
运气来了,走路都能被狗头金绊个跟头。
“二哥,咱们啥时候去黑市把它倒腾出去吧?”
“怎么着,也得过完正月十五,咱们这回不去县里黑市,二哥带你去城里黑市走一圈。”
“去城里黑市……哦,我知道了。”
张抗美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前不久,他们和县里黑市的地头蛇马老大发生冲突。
倘若知道二人带着虎胆来黑市找买家。
姓马的肯定要玩黑吃黑。
“对了二哥,这张工作证和介绍信咋处理啊?”
闻言,王川有心想将两样东西丢了,又觉得有些不妥。
介绍信显示证件的主人宋朝阳与两名厂里职工,从雪城前往奋斗公社出差。
希望当地各部门予以照顾。
出差途中丢了工作证和介绍信,回去以后少不得挨批。
说不定,还会因此背上处分。
职务越高越爱惜羽毛。
厂办秘书不单是秘书,更是厂领导的左膀右臂。
要是将东西还给宋朝阳。
说不定就能结个善缘。
“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往外冒,免得咱们家里人担心。”
收拾好东西,王川招呼张抗美下山。
路上除了寻思着去市里找黑市的事情,又想着春暖花开的时候,给家里返修房子的问题。
先把自己的小院收拾一遍。
扩大三口人的居住面积。
总不能每次和媳妇那啥。
先把闺女送到父母家里吧。
居住面积扩大的同时,王川寻思着再搭个像样的狗窝,顺便弄个马槽子。
出来进去的交通工具为自行车。
但是进山打猎,下河捞鱼,自行车就显得不够用了。
最好是弄一辆马车。
天冷的时候,用马套着爬犁搬运猎物。
其他季节。
大马配上装有轮胎的板车,也能拉大量的猎物。
正常情况下,马匹,耕牛,乃至是骡子,驴子,都是大队的集体财产。
个人家庭严禁饲养这些大牲口。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只要搞垮大队长曹三炮。
占据张家屯话语权的老张家,会有办法让王川合法拥有一匹拉车的大马。
“哎,白狐狸!抗美,你们两个行啊,不到日子就敢进山打猎,也不怕山神老爷不让你们出来。”
二人刚进屯子,迎面走过来一名醉醺醺的小年轻。
醉眼朦胧地看到王川手里拎着一只白狐狸,年轻人夸张地调侃二人胆大包天。
“大壮,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少喝点吧,喝完酒就打媳妇,为这事你挨了多少次打了。”
张抗美没好气地数落同族子弟张大壮,一年到头不分时候地喝大酒。
喝完酒打媳妇,媳妇去找张家长辈告状,长辈们又会狠狠收拾张大壮一顿。
周而复始,何苦呢。
“艹!老子好歹有媳妇,你个没媳妇的有啥资格说我。”
“走走走,我带你去乐呵乐呵,摔几把扑克牌。”
张大壮离了歪斜的拦住张抗美的肩膀,说是同辈分的张家年轻人聚在一起,今晚打算打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