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夜到底没有让沈幼微进府。
年轻妇人强忍着泪水看着他,碍于吴昕叔侄也在,不得不告退离去。
临走前,沈幼微回头看了梁夜一眼,眼中泪光闪烁,那副模样我见犹怜,惹得当日里多少人暗地里骂梁夜心狠无情。
梁夜只当不知,转身回府。
只是一转身,就对上了吴昕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夜:“……”
看吴昕的表情迅速从笑转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他便知道大事不好。
赶在吴昕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说话之前,梁夜抢先开口:“阿起随我回去,我有事和你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吴昕的手就往回走。
白泽懂事地抱着吴朔行了个礼,优雅地离开。
看起来,王爷似乎得偿所愿了啊,梁将军可真主动。
梁夜将吴昕拽进书房,在吴昕期待的目光中摊开方才一直握着的左手:“阿起,这是许夫人给我的,我猜她是有什么不方便直接告诉我的事情,才出此下策。”
吴昕看了一眼安静得躺在梁夜手心里的纸条,嗤笑一声,垂下眼眸:“阿沉哥哥好有魅力,前夜刚勾了本王上床,今日便有美人投怀送抱。”
“阿起!”
梁夜皱眉,看着吴昕的眼神有些冷:“别胡说,你这样说话,侮辱的是你自己。”
吴昕:“……”
他气恼地哼了一声,勾住梁夜的脖颈亲了上去:“我就是看不惯别的女人靠近你,你是我的!”
他在成为诸夏摄政王之前,是诸夏最受宠的小王爷,要星星父兄不给月亮。
所以梁夜的一点一滴,他都清楚!
蓦地看到梁夜曾经的未婚妻扑进他怀中,说不生气,那他死去的父皇和皇兄都不信!
倘若不是相信梁夜的人品,他早就让人把沈幼微也送去刑部大牢,和她那个没出息的纨绔夫君团聚去了!
“阿起!”
梁夜被吴昕缠着,唇舌纠缠了许久,才获得解放,一时呼吸都有些不畅:“不要闹,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过,年少时她也不过与我见了三五次,都没有见你的次数多。”
“呵,可是你们有婚约。”
吴昕冷笑。
梁夜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吴昕:“那,给你,你看看写了什么,免得等下又说我私相授受。”
吴昕哼了一声,将纸条从梁夜手上抓过去,坐在梁夜腿上拆纸条:“哼,若是被我抓到她惦记你,我……”
吴昕的话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戛然而止,然后将纸条往梁夜眼前一送:“哥哥的未婚妻好气魄,哥哥看,本王是帮还是不帮?”
“她说什么?”
梁夜诧异地问,伸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她要和离?”
诸夏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到底是以夫为天。
寻常来说,女子成婚后,就算是死,一般也不会要求和离。
这沈幼微是为什么?
她想让清远侯世子与她和离,然后把清远侯世子的死罪坐实,这个要求,是他没有想到的。
吴昕抬头,看梁夜皱眉思索的样子,笑了一声:“哥哥想不通?”
“的确想不通。”
梁夜叹息:“丈夫是女子的依靠,可是许夫人却想要与夫君和离,还想要夫君的命,这不符合常理。”
“我倒是知道一二,不知哥哥想不想听?”
吴昕笑着问他。
梁夜想说他没兴趣。
他对旁人的家事一点儿都不关心。
毕竟只是前未婚妻,又不是他的妻,与他何干。
可是看着吴昕那副神神秘秘,很想得瑟的模样,他还是顺着吴昕的心意问了一句:“哦,为什么?”
“哥哥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吴昕笑着看他。
“哦,你别说了。”
梁夜漫不经心地抱起吴昕,将人放在椅子上,打定主意不让吴昕有机会讹他:“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先去军中,阿起自己玩吧。”
吴昕:“……”
完犊子,玩脱了。
他哼了一声,看着梁夜,笑容里带了三分无奈:“哥哥还真是无情啊,许夫人那般美人儿,哥哥都毫不心动?”
“梁家在北疆后继有人,用不着我对美人心动。”
梁夜语气平静:“阿起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他又不欠沈幼微的。
吴昕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沉阁哥哥,说起来,许夫人这么惨,与哥哥也有关系啊。”
“与我有什么关系?”
梁夜挑眉,表情淡漠:“我们两家虽然曾经有过口头婚约,但是从未对外宣扬过,除了她家我家,无人知晓,绝不会坏她名声。”
“纵然如此,当年我提出退婚后,嫂嫂置办了珠宝古玩若干,样样价值不菲,连同白银五千两,作为赔礼,只当他日她出嫁添妆。”
”为了防止沈府截留,那些财物我都是让梁寒亲自去官府备案了,才送到沈府。“
“能做的、该做的,我都做了。于情于理,我都对得起她,她余生凄惨,与我何干。”
吴昕喜欢梁夜对于不相干的人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可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得说明白了。
听梁夜这样说,吴昕笑了笑:“哥哥光明磊落,可惜并非世人都与哥哥一般。许夫人等你三年,耽误了婚事,也传出一些闲言碎语。”
“后来实在没有合适的人家,不得不嫁了清远候府这个破落户。听闻大婚当日,元帕上未曾落红,清远候府便对她百般折磨,只望着赶紧把人磋磨死,好霸占她的嫁妆。”
“那是她的父母为了家族门面,将她草草许人。”
梁夜不愿意牵扯进这种恩怨里:“总不能说我给的赔偿太多,导致清远候府谋财害命吧?”
吴昕:“……”
他终于认输了:“行,与哥哥无关,是我想帮这个忙,总可以了吧?”
他抬头看着梁夜,无可奈何:“沈姑娘虽是世家贵女,但是极具经商才能,我想让她替我经营海外商队,总领四境对外商贸。”
梁夜看着吴昕的表情,终于笑了:“所以,阿起明明是自己对美人儿有想法,偏要讹我,当真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