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帮手可以里应外合,但陈四实力是明摆着的。搞生日宴会,这种大活动,肯定也会使各路海盗前往祝寿。说得好听些,是解放军过去偷袭;若有差池,那应叫“自投罗网”。于是便说:“此事太过冒险,还得从长计议。”
章闽微微将头抬起,看着王直发了会小愣,然后说:“首领,这可是剿灭陈贼的大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我们解放军的弟兄们都盼着,能与之决一死战。”
王直坐在椅上,并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章闽退下。章闽长叹一声,端着那木盒子,就要往外走。王直连忙开口:“把盒子给我留下。”
章闽转回身子,一旁有侍卫将盒子取过,然后交给王直。章闽也知没他什么事,便接着离开。
王直拿了盒子,却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开。因为里边可是装着一个人头。犹豫了会,还是把插合式的盖子抽出。一阵恶臭扑面而来,那味就想死猫烂鼠。一颗人头赫然显现,肤色灰败、白发散乱、双目圆瞪,颈口的血早凝成了黑色。
王直稍受了点惊吓,刚想把盖子复回。却听得外头有传令员,喊了声:“王滶王统领求见。”
王直一愣神,还未下令准见,就发现王滶(毛海峰)已经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原本以王滶的等级,已经用不着向王直跪拜,只消颔首抱拳便行。没想到,王滶“扑”得一声,双膝跪了,两手撑着,伏起身子,呼天抢地道:“义父啊义父,我可怜的义父…”
王直傻眼了,自己年纪轻轻,比起王滶小了不少。他怎么胡乱叫起“义父”来,而且听着并不太妙。
王滶继续哭喊着:“你真死得好惨呐。我一定杀了那陈四狗贼,替你报仇…”
王直这才将脑子转过弯来,敢情王滶是对着自己手里的人头,说这番话,并没有错认自己为“义父”。
王直见毛海峰太过伤心,也想安慰一下,譬如上前将他扶起。好歹现在人家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
王直站起来,略微走了几步,来到王滶的跟前。本想弯身扶他,却觉察到自己一手托着盒子,另一手拿着盖子。根本分不出多余的手来。
王滶更加激动了,依旧跪着,用双膝向前挪了挪,一手抱向王直的大腿,另一手却是要来取那盒子。口里的喊声也愈发凄厉了:“义父啊…义父…”不知情的人见了,保管以为王直是他的干爹。
王直见王滶将手伸来,想拿盒子,下意识地抬高。王滶身材高大,跪着也不显矮。可王直个子也高,一抬之下,王滶根本够不着。王滶有些急了,“义父”、“义父”地叫得更急了。
王直冷不防将盒子抬高,里边那吓人的头颅,便凑到了自己头边。不仅臭气更加浓烈,那骇人的双眼也和自己瞪上了。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后,赶忙将盒子下放,顺势递给了王滶。
那王滶双手接了,又是好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王直摇了摇头,干脆将盖子也给了他。然后回到椅边,照旧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