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启时照着后视镜看自己的头发，他自恋都是私底下偷摸自恋。
“帅昂？”一边满意的笑，一边问后座的小姑娘。
“帅！就没人比你帅！”她翻着白眼，嘴里还是应和他。
“小豆包儿吃真好，我也吃得好。”他扭过头去看她，想伸手摸两把。
“你别找事了昂，快点回去了。”张文培往旁边躲了躲，提醒他这是在外面。
郇启时轻啧两声，扭过头开车，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啥。
张文培也不管他，打开平板看录像。
她上次没拿冠军一直耿耿于怀呢，这小丫头的上进心也是独一份。
“我给你整个自动发球机搁家里呗。”郇启时上次参加活动，表演打球，看那发球机挺好的，设置好了，落地把握的很准确。
“我最近确实在研究新东西丰富，那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她处境并不好，外协研究，队里也研究，都已经不只是落点问题了，都开始用机器研究她习惯了，巴黎时白送给人打她的办法，新周期日本女选手私下里，不知道多刻苦训练针对她的技战术。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没有人不想成为第一，也没有人不想打败第一。
平时的商业赛没有三大赛之类的含金量高，上次比赛不少运动员拿出新武器库的，她和教练商量了好久，还是决定以赛代练，让最强的选手去打自己的弱点，差距在哪里，可以明显看出来。
顶级运动员本就差之分毫，她一直也不跟别人比，就盯着自己不够的地方看，势必把每一项都打到最高水平，奋力奔跑努力挥拍，让自己再厉害一些。
“改不过来咱就慢慢改，你那正手说第二没人说第一，反手多练呗，有哥陪着你呢！”郇启时反手比正手利，最近也是在加强正手，攻防转换增强节奏，丰富自己的技术库。
之前混双有小豆包儿和他一起商量，然后场上教练还能给他指导，他大赛思维还是不够稳定，努力突破自己是每个运动员都要面临的问题，没有一个顶尖选手是正手强或者反手强的，都是将均衡发挥到极致。
“我还说呢，幸好你不跟南方哑巴一样，他就是反手发挥极致，导致正手不太行，能扛但扛不住。”
从二三年开始，两个人对战时，郇启时就能占据上风了，一部分原因是同为反手利选手，郇启时反手逐渐稳定，能压制住。另一方面是他正手的提高，转换能力强。
“感谢你呗，感谢培培锻炼我用正手的能力。”
他不止一次说感谢她，在正手上确实帮助他良多。
“客气了客气了，共同进步共同进步。”他也锻炼了她用反手的机会。
其实他俩都不是啥藏私的人，队里谁来请教，他俩都是有啥说啥，全看个人能学多少。
之前珈珈打外协也是赢了也是，张文培没少在赛前给她提供技战术，说是倾囊相授并不为过。
没办法，谁让她打习惯了，冒出来一个天才选手就到她手里过一下，等再过两招就算不上是天才了。
为啥？打哭了呗。
这几年她打哭的外协太多了，除了一个太小的女选手被她打完不感谢她的，其他的都是哭着还夸她打得好。
一遇到比赛，还都希望和她过上两招。
跟着高手学习学习，比打几场胜利球都要来得有用。
但她也护犊子，她是很少见的在赛场上，会护犊子的人。
何斫珈是特殊打法选手，和日本那场赢了后，接下来就会和她对上，不少外国选手乃至教练等着看她的打法，然后去研究解题思路，但她一场比赛全程用高质量的正手，一点心眼子没使，意思就是，你们要想从我这里学打她的方法，那就去打到我这样的水平。
都不能说是球技了，能受国民喜爱的，还有她那份待人真诚的心。
人向光而行，遵从的是内心。
“真的，我整个球台放家里，到时候咱俩都练练。”郇启时从上次就有这想法了。
其实比起张文培，他反而是那个没那么大气的人。
希望国乒长久不衰是真的，努力为国争光是真的。
但私心里，他希望张文培更好也是真的。
女队那边有弯弯绕，男队这边也明显很多，为国争光是大基本，队里明的暗的啥没有？
一个项目的繁荣也不只是心往一块使，集体在前，个人在后，但谁没有自己的小心思，谁不想拿冠军呢？运动员都来自不同省队，背后的势力也错综复杂，谁不想自己省队运动员拿冠军？
之前是很多事情摆不到明面上，他们运动员除了打球，也不愿意把人心想坏了。
但当所有的东西都摆了上来，那也都摊开来，既然你们都乐意使劲，那我们也有防范的能力。
“管用吗？”张文培问，队里又不是没有发球机器。
“我问过关指，说是还可以，两台机子同时发，确实提高速度和能力。”就跟两个机器人同时打一个人一样，对落点速度把控到了极致。
花点钱买张球台，能提高一点都是好的。
张文培在后座，咬着手指没说话。
成熟的标志是什么呢？是努力到了极致，发现不只是依靠努力能成功，但是还仍然相信努力的人。
他俩是队里，唯一会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是浮木也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