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年踮脚扒着鎏金柜台，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晃动，鼻尖萦绕着桂花糖霜的甜香，尾巴尖卷着价目单晃了晃：“这些、这些还有这个，各来十份！”绯色衣袖扫过翡翠摆件，在烛火下泛着润泽的光。
“好嘞！一共二百枚金币。”店长擦着手赔笑，目光却黏在江锦年泛着水光的粉瞳上。江锦年歪了歪头，粉光从眼底溢出，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店长姐姐，人家今天出门太急，钱袋忘带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随着话音落下，甜腻的香气突然在店内弥漫开来，混着若有若无的狐族特有的灵力波动。店长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送、送你便是......”
“谢谢姐姐！”江锦年眉眼弯弯，抬手轻轻一招，满柜甜点突然腾空而起，裹着绯色流光飞入他宽大的袖口。眨眼间，他已经轻巧地跃出店门，只留下还在发怔的店长，以及窗棂上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雪白狐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江锦年踏着夜色疾驰，袖中糕点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当他掠过客栈屋檐时，突然瞥见窗边一抹熟悉的身影——冥渊正倚着窗框擦拭双幻剑，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冷冽的银边。
“阿渊！”江锦年落地时带起一阵风，九条狐尾得意地炸开，“快看我带了什么！”他伸手往袖中一探，各色糕点如变戏法般悬浮在空中，桃花酥上的糖霜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蜜饯果子还沾着新鲜花瓣。
冥渊的动作顿住，暗红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冷硬：“哪来的？”
“秘密~”江锦年眨眼间将最大的一块桃花酥递到冥渊面前，粉瞳亮晶晶的，“尝尝嘛！听说你最喜欢甜食。”他没注意到身后两道不善的目光——帝洛川捏着折扇的指节发白，龙鳞虚影在袖口若隐若现；林泽轩周身寒气凝结，冰蓝色眼眸盯着狐妖殷勤的模样，指尖不自觉凝出冰棱。
冥渊盯着眼前的糕点，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接过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的瞬间，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别开脸轻咳一声：“...尚可。”
“真的？！”江锦年兴奋得尾巴扫过地面，扬起一片尘土，“那我明天再去买！”他没察觉到冥渊微微抽搐的嘴角，更没发现冥萧不知何时从屋内探出头，正捂着嘴偷笑。
“不必了。”冥渊将吃了一半的桃花酥搁在窗沿，双幻剑寒光一闪没入剑鞘，“无端占人便宜，成何体统。”他余光瞥见江锦年瞬间耷拉下来的狐尾，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明日行动才是要紧事。”
话音未落，帝洛川突然从隔壁屋顶跃下，折扇重重敲在江锦年毛茸茸的脑袋上：“妖物就该有妖物的样子！”龙息裹挟着威压扑面而来，却在触及冥渊时骤然消散。林泽轩紧随其后，掌心冰雾漫过窗棂，将糕点上的糖霜凝成冰晶：“莫要因小失大。”
江锦年委屈地揉着被敲痛的头顶，粉瞳泛起水光：“我只是想让阿渊开心......”他突然化作小狐狸，叼起散落的蜜饯果子，尾巴卷着冥渊衣角轻轻摇晃。冥萧适时从屋内跑出，一把抱起狐狸：“哥哥们别凶啦！锦年哥哥也是好心。”
冥渊看着少年怀中挣扎着要递来果子的小狐狸，又扫过另外两人紧绷的神色，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扯过窗台上的桃花酥，狠狠咬下一大口：“都闭嘴！”甜腻的味道冲淡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他含糊不清道，“明日寅时，按计划行动。”
夜色更深了，江锦年蜷缩在冥萧怀中，偷偷用尾巴勾住冥渊的小指。帝洛川和林泽轩各自回房，却不约而同地在窗下布下结界。
寅时的晨雾还未散尽，圣魂殿外的竹林突然传来一声清越鸟鸣。江锦年隐匿在斑驳树影间，粉瞳泛起妖异流光，指尖轻捻法诀，不远处巡逻的守卫们脚步顿时变得虚浮。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九尾轻轻一抖，绯色灵力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几个守卫瞬间眼神涣散，宛如提线木偶般瘫倒在地。
帝洛川折扇展开，龙鳞虚影划破晨雾，将试图示警的弟子尽数击退。林泽轩紧随其后，掌心寒气化作冰链，精准缠住逃跑者的脚踝。三人配合默契，很快便清出一条通路。然而就在此时，江锦年突然纵身跃起，妖力暴涨，对着圣魂殿长老方向释放出全力的魅惑术。长老手中法器“当啷”落地，眼神变得呆滞，乖乖束手就擒。
“胡闹！”帝洛川挥袖震散残留的妖雾，龙目怒睁，“谁让你擅自行动？！”林泽轩却默不作声地取出捆仙绳，将长老牢牢绑住。江锦年晃着九条尾巴，一脸得意：“这不省事多了？”
三人迅速将长老转移到隐蔽山洞。洞内湿气弥漫，林泽轩抬手布下冰系结界，帝洛川则取出符咒贴在长老周身。江锦年蹲在洞口，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突然转头看向沉默的冥渊：“阿渊，我这次表现不错吧？”
冥渊暗红瞳孔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双幻剑微微嗡鸣。他深知江锦年此举虽冒险，却的确事半功倍。“下不为例。”他冷声说道，却在转身时，悄悄将一块备好的蜜饯果子塞进江锦年掌心。狐妖愣了一瞬，粉瞳亮起璀璨光芒，尾巴欢快地卷住冥渊的手腕。
山洞内烛火摇曳，冥渊指尖夹着枚漆黑丹药，在长老面前缓缓转动。丹丸表面浮着细密咒文，在灵力波动下发出幽光。“张嘴。”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双幻剑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长老浑身颤抖，却紧咬牙关。江锦年不耐烦地甩动狐尾，指尖粉光骤盛：“阿渊，让我来——”话未说完，冥渊已屈指将丹药弹入长老口中。傀儡咒瞬间生效，长老眼神空洞地瘫软在地。
“你叫什么？”冥渊蹲下身，指尖扣住对方手腕脉门。
“圣魂殿...左护法，玄矶。”长老声音机械，喉结随着话语上下滚动。
冥渊瞳孔微缩，与帝洛川对视一眼。林泽轩指尖冰雾凝结，在石壁上飞速勾勒出圣魂殿地图。江锦年凑到近前，尾巴无意识地缠上冥渊小臂，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骤然僵住。
“我母亲白久苏在什么地方？”冥渊声音发颤，掌心灵力不稳，竟在长老手腕上灼出焦痕。洞穴内温度骤降，帝洛川折扇“啪”地合拢，龙鳞虚影第一次出现裂痕。
长老空洞的眼神突然泛起涟漪，嘴角扯出诡异笑容：“白久苏？她已经......”话未说完，他七窍突然涌出黑血，傀儡丹在体内轰然炸开。江锦年反应极快，一把将冥渊推开，却见后者呆坐在原地，指尖还沾着长老的血，暗红瞳孔里倒映着跳动的烛火，像碎了一地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