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好和元明辞在边境线上安排好相应的事宜,之后便起程返回京城。
还未及到王府,便看见了大理寺寺丞林招远带着一群人,又堵在了厉王府的门口,吵吵嚷嚷,又在上演前几天那一出。
祝卿好听着齐姮在马车外禀报:“王爷,郡主,那大理寺寺丞又带着人来闹事了,要不要把他们赶走?”
祝卿好心中想着林婉生已经远走高飞,也替她高兴,“算了,这件事还是我去说吧。”
祝卿好下了马车走到林招远之前,林招远双目赤红,面部肌肉紧绷,神色凶神恶煞,盯着祝卿好。
林招远:“你说过要将我女儿找回来,现在我女儿人在哪呢?”
祝卿好轻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找女儿的?我记得我好像上次说的是,你与其把精力浪费在堵门闹事上,还不如多撒出去人手找找你女儿比较好。”
林招远听到祝卿好的话,情绪立刻失控,伸手便过来想要扯祝卿好的领子,质问她。
可是林招远的目光在瞟见祝卿好身后马车帘子遮挡下一双若隐若现阴侧侧的龙目之后,讪讪停下了动作,那怒火一下子消下去一半。
林招远质问道:“那你去找了这么久,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祝卿好撇了撇嘴,眉间微微皱起,一副不屑的神情再次激怒了林招远,不过祝卿好一点也不怕他,目光游回之间反复打量了林招远好几眼。
祝卿好:“林府的小姐到底是我的女儿还是你的女儿,你女儿丢了跑到这里来质问我,你觉得这有合理吗?”
林招远虽然暴怒,可是祝卿好身后的那个男人却不可忽略,他相信如果这一秒他对祝卿好伸出手,下一秒他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
林招远:“我女儿是日后要进宫做皇妃的,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你还能明哲保身吗?”
祝卿好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好,我便告诉你,我此番出去,也并不是没有发现,我到时候已经发现了你女儿。”
林招远眼中立刻闪出了一丝光亮,“她在哪?我现在就将她带回来。”
祝卿好一双眼睛像是幽潭一样,深深地射住了林招远的心神。林招远顿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祝卿好一字一顿地说,“林小姐被人贩子拐到了京城边上,要卖到东夷充作军妓,可是林小姐刚烈,誓死不从,便一头撞死在了城墙之上。我去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林招远听见这话,立刻觉五雷轰顶。
后退了两步,身形不稳,若非衙役一左一右的扶住林招远,他现在应该是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林招远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祝卿好笑道:“这怎么不可能?”
林招远双目通红,竟然破口大骂:
“这该死的贱人,我好吃好喝供了她十几年,现在正是她回报我的时候,她怎么敢死?!”
“那小贱人现在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她怎么敢私自去死?”
“她死了,我怎么办?我林家再也没有适龄的女子入宫选秀,她要是死了,我林家的前途怎么办?她怎么敢置全家的前途于不顾?自己一个人去死!”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当时生下来我就应该一把掐死她的,我就不应该好吃好喝的供她这么多年,这都是浪费我的银钱!”
祝卿好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林婉生的亲生父亲,一口一个“贱人”,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祝卿好看着林招远这一副发疯癫狂的模样,只是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恶心,似乎死去的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品而已。
而他现在发怒,只是因为这个物品暂时对他有用,可是这个物品竟敢擅自摔坏了自己。
关于人贩子是如何拐走了林小姐,林小姐又是如何被发卖到东夷国家,这些林招远一点都不关心。他只关心最后的结果是自己的女儿做不了皇妃,而自己成为不了国丈。
祝卿好冷冷地说道:“林小姐,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她的悲哀。”
“你说什么?”林招远愤怒地吼道。
祝卿好看着他说:
“林小姐在死前问我,我来救他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还是因为她是未来的皇妃。林小姐临死之前还对你的那一点点父爱心存一丝幻想,可是你却是这么一个人渣。”
“林小姐,这么刚烈的人,真是想不到,竟然有你这样一个自私虚伪的父亲。”
“不过林小姐临死前对你的评价倒是非常的中肯,她说你为子不孝,为夫不忠,为父不贤,我觉得这句话应该在你死后刻在你的墓志铭上,这就是对你最好的评价。”
被人如此羞辱,林招远更加暴跳如雷,“你一个外人,怎么敢评论我的家事?你给我住口!你这贱人,什么都不懂,你和那个死了的贱人一样,都是贱妇!”
祝卿好倒是不生气,因为她余光看见身后冲过来一个身影,便让开了一条路。
齐姮飞奔过来,飞起一脚,便将那林招远踢出去几米远,林招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身体像断了一样的风筝,飞出去很远。
身旁的几名衙役面面相觑,吃惊之余,小心翼翼地撇了齐姮一眼,生怕下一脚会踢到他们。
林招远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喘息,似乎肋骨断了。
祝卿好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他的脸,说道:
“你女儿本来有了心仪的郎君,那郎君我知道,他原是你大理寺的副官,可是却被你送进了军营之中,在与东夷人的交战中为国捐躯。”
“你现在又想逼着你女儿入宫为妃,为你的官途再添一份助力。”
“林招远,你这么恶心的人,这世间还真是少见了,愿你女儿泉下有知,不会化作恶鬼来找你索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