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来的密电在掌心烫出一片灼痕,程墨盯着 “西安事变爆发” 的消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链上的樱花挂饰。龙华机场的硝烟尚未散尽,上海的阴雨已经浸透了他的风衣,阿福蹲在街角啃馒头的身影,像极了他在苏州河底见过的礁石 —— 无论浪潮多猛,始终倔强地守着自己的位置。
“程组长,戴老板的电报。” 赵刚从阴影里钻出来,油纸包着的密电码本还带着体温,“西安方面需要我们配合传递日军增援路线,可……” 他的目光扫过巷口的药铺,那里三天前刚发生过日谍暗杀事件,“上海的樱花会余孽最近动得厉害,佐藤的副手松本正盯着码头。”
程墨将密电塞进风衣暗袋,预警功能像根细针在太阳穴跳动。(危险预警:前方五百米处,药铺二楼有狙击孔,瞄准角度覆盖整条街道。建议立即左转,从裁缝铺后巷绕行。)他突然拽住赵刚的手腕,拐进飘着樟脑味的裁缝铺,锋利的剪刀声里,听见身后 “砰” 的枪响,橱窗玻璃碎成蜘蛛网状。
“八嘎!让他们跑了!” 日谍的咒骂声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程墨贴着挂满长衫的木架喘息,鼻尖萦绕着新布料的浆糊味,突然想起老陈女儿在南京寄来的信 —— 信封上的邮戳,正是来自这个裁缝铺。他不动声色地掀开布料,看见墙面上用粉笔画着三朵重叠的樱花,正是樱花会新的联络暗号。
“程组长,您看这个。” 阿福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从领口掏出半张烧焦的纸片,“从码头烧毁的日谍据点里找到的,上面有‘雾都’两个字。” 程墨瞳孔微缩,“雾都” 正是重庆的代号,而纸片边缘的齿轮图案,与他在佐藤实验室看见的密码本完全一致。
(学习能力激活:分析残留文字与齿轮图案,推测日谍计划渗透重庆军统总部,代号 “雾都行动”。建议从码头苦力中筛选可靠者,组建临时情报网。)程墨将纸片塞进火柴盒,对阿福说:“去把老陈叫来,再找五个信得过的弟兄,今晚潜入华中水电株式会社的地下档案室 —— 那里应该有‘雾都行动’的详细计划。”
深夜的水电会社笼罩在诡异的寂静里,程墨的梅花钥匙在密码锁孔里转动时,听见墙后传来压抑的呻吟。他示意阿福停下,顺着通风口望去,三个穿囚服的人正被日谍拷问,其中一个抬眼的瞬间,程墨认出那是军统南京站的联络员。
“程组长,是自己人!” 阿福低声惊呼,手按在枪柄上。程墨摇头,预警功能提示他囚室下方有炸药库,“别冲动,日谍故意留活口,等的就是我们上钩。” 他摸出从实验室带的蓝色晶体粉末,撒在通风口 —— 这玩意儿能让 “雪绒花” 炸药延迟引爆。
档案室的铁皮柜里,“雾都行动” 计划书用樱花蜡封着。程墨用短刀挑开蜡封的瞬间,听见头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二十个日谍正顺着楼梯包抄过来。(危险预警:敌人配备掷弹筒,建议三十秒内撤离,否则整栋楼将被炸毁。)他迅速拍下计划书内容,将晶体粉末洒在文件柜里,转身拽着阿福冲向紧急出口。
“轰!” 炸药库的爆炸比预计提前了十秒,气浪将两人掀翻在巷子里。程墨爬起来时,看见老陈正带着弟兄们用板车堵住街口,日谍的子弹打在木板上,发出密集的 “砰砰” 声。他突然想起在龙华机场看见的运输机残骸,那些没能引爆的 “雪绒花三号”,此刻应该正躺在重庆的情报处化验室里。
“程先生,快走!” 老陈的鱼叉精准地刺倒一个日谍,布满老茧的手推着程墨往江边跑,“弟兄们都知道,您是替咱们老百姓挡枪子的!” 程墨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勃朗宁塞进老陈手中 —— 这个码头苦力的握枪姿势,比三个月前稳当多了。
回到秘密据点时,赵刚正在煤油灯下破译 “雾都行动” 的照片。“程组长,他们打算在重庆制造恐慌,目标是 ——” 赵刚突然咳嗽起来,被硝烟熏黑的脸上闪过痛苦,“是戴老板的办公地点,还有…… 还有中共地下党的联络站。”
程墨接过照片,看见计划书里用红笔圈着 “12 月 20 日”,距离现在只剩十天。他的手指划过 “同时摧毁军统与共党” 的字样,突然想起在钟表行看见的日谍文件 —— 樱花会从来不是孤军奋战,他们的目标,是让整个中国的抗日力量在内耗中瓦解。
“阿福,你连夜去重庆。” 程墨将梅花钥匙递给阿福,“带着老陈的女儿,她在领事馆待过,能帮你混进日谍的庆功宴。记住,只信自己的眼睛,别信任何人的暗号。” 阿福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攥紧钥匙,郑重地点头 —— 他知道,程组长这是在把后背交给他。
赵刚看着阿福消失在雨幕里,突然说:“程组长,戴老板来电,要调您去重庆升任少校。” 程墨望着墙上的上海地图,指尖停在外白渡桥的标记上,那里今天刚发生一起针对地下党的袭击,“不去。上海的日谍余孽没清干净,重庆的雾再浓,也得有人在源头掐灭导火索。”
凌晨三点,程墨独自来到十六铺码头。老陈的弟兄们正在搬运最后一批 “雪绒花” 残片,江风带来远处的汽笛声,像极了穿越那天听见的火车鸣笛。他摸出怀表,12 月 12 日的指针已经走过,历史的车轮终究没有偏离轨道,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程先生,有您的信。” 一个小工递来牛皮纸袋,封口处印着南京商报的落款。程墨打开看见老陈女儿的字迹:“阿福哥说,重庆的雾比上海的雨还大,但他带了您给的失效剂,说要让日谍的炸弹变成哑炮。” 信末画着三个重叠的樱花,旁边写着 “我们都活着”。
预警功能在此时转为平稳的跳动,这是程墨穿越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金手指不再是冰冷的提示,而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弟兄。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线,想起在龙华机场看见的运输机残骸 —— 日军以为用炸药就能撕裂中国,却不知道,比钢铁更坚韧的,是千万个老陈、阿福,还有无数没留下姓名的人,用血肉筑成的防线。
“程组长,天亮了。” 赵刚递来一杯热茶,雾气模糊了他脸上的伤痕,“戴老板问,要不要公开您在樱花计划中的功劳?” 程墨摇头,将信塞进火堆,看着纸灰飘向江面:“功劳这种东西,留给想戴勋章的人吧。我们的任务,是让下一个天亮,来得更干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