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假扮!”陈天岳瞠目结舌。
为什么?
他心里这样一想,江轻就给出了解释,“村长和吴老二是一伙,他把我们安排在招待所,昨晚确实有一只厉鬼打算袭击我们,或许招待所是一栋鬼楼。”
“吴老二家也有一只鬼,就是吴老二本人,村长在帮鬼杀人!”
“我……擦!”陈天岳一下子就火了,“丢雷啊,我可不是不打老人的!”
“等等,他为什么要帮鬼杀人?”
“是啊,为什么?”江轻自问。
他没有预知未来的奇迹,没有开上帝视角,线索太少,不懂为什么。
所以昨晚凌晨一点多,村长在招待所外面,观察我们死了没有?
我还以为是鬼!
江轻暗自咂舌,“老陈,走,去吴老二家。”
“……你慢点,别摔倒。”陈天岳紧随其后下楼,“不对,你咋喊我老陈?叔呢?我可比你大十五岁!”
“赶紧走啦。”江轻回头催促。
两人在靠山村绕了一大圈,终于找到写着“吴老二”三个字的牌子。
镂空铁门开着,院里堆积一筐筐腐烂发臭的苹果,地上脏兮兮。
陈天岳鼻子一动,拦住要开门的江轻,提醒,“有血腥味。”
他挥挥手,示意江轻退后,自己找了一根棍子握住,猛地开门。
视之所及,客厅一片狼藉,血液布满墙壁和沙发。
江轻双手抱着脑袋抓狂,“王八蛋,一群王八蛋,我又猜错!”
“厉鬼杀人,‘观众’会处理尸体和血迹……从现场的情况判断,昨天七人来到吴老二家,五人杀了两人!”
江轻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总是把死者和厉鬼挂钩。
谁知道,目前的四名死者,都是“演员”一手造成!
还有消失的她……安悦澜!
她死了吗?死亡的可能性不大,估计被囚禁起来!
换句话说,昨晚厉鬼没有杀死任何一名“演员”。
这与前三次的任务不一样,打了江轻一个猝不及防。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前三次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这把我的推理搞得一团乱!”
“鬼不杀人,人在杀人,为什么?”
陈天岳双手握住青年肩膀,“你冷静点!”
这一刻,他想起了第二次任务中,宋平安的一句话。
【老江绝对是我们当中最危险的人,让你小心,不是说老江会弄死我们,而是小心他发疯,把自己弄死。】【19章】
陈天岳恍然发现,江轻好像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一种危险与疯狂!
江轻不断说话,“老陈,我又错了,我太在乎厉鬼,忘了人性也是一种厉鬼……他们不能活着,会打乱我的判断,会威胁我们的生命,会让原本很简单的一次任务,变得无解!”
“好,你冷静点,我弄死他们。”陈天岳声音尽可能温和的安抚。
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第一次在任务中被人坑骗,为什么这次江轻会情绪失控?
哪一点触及了他的底线?
任务中杀人?不。
凶手亵渎尸体?有可能。
连续判断失误?
江轻没那么脆弱,有限的线索中,判断失误太正常,警方办案都还要一次次复盘,一次次推翻,一次次重来,才能找到凶手。
……江轻不容许谁亵渎尸体?
陈天岳一瞬间想了许多。
图书馆,两大诡异沉凝。
梦晚舟手里拿着书,“他为什么情绪失控?”
碎花白裙的文盼盼摇头反问,“你跟他接触比我久,不知道吗?”
“我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陈天岳问了才清楚一点。”梦晚舟站起身,来回徘徊,“他这状态在任务中很危险。”
两人对视,得出一个结论。
“观众在搞他!”
“这次的演员绝对是观众精挑细选,观众已经知道江轻的弱点。”
“亵渎尸体?”文盼盼挑眉。
梦晚舟点头,“八九不离十。”
他猜测江轻有一段不友好的经历,与尸体相关。
陈天岳拉着江轻离开了。
二楼窗户,一名中年男子凭空出现,默默注视两人远去。
……
下午三点,招待所一楼。
江轻右手托腮,望着窗外的田园风景,内心祥和与宁静。
陈天岳守在一旁,递过去一杯温水,“好点了吗?”
“谢谢。”江轻接过水,喝了一口,“陈叔,我……对不起。”
“没事。”陈天岳轻松一笑。
“别看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实则……我最害怕去医院。”
“那段时间,看见甜甜,我女儿小名……看见甜甜在接受治疗中露出痛苦的表情,却咬着牙不哭出声,我心都碎了。”
江轻放下水杯说道,“我所在的精神病院不正规,我见过太多惨无人道的折磨,尤其一种我无法接受,他们对尸体实验,对尸体亵渎……我大半夜与那些尸体对视,尸体仿佛在向我求救。”
“我知道,我好像有臆想症,我病了,我是个怪物。”
陈天岳一把抱住他,用力的说,“不……你是个人!”
江轻身体僵住,视线下移,不知何时,桌面多出一朵山茶花。
看到这朵花,他有一点想哭……你在这个世界,你一定在这里!
哒哒哒……楼梯间响起脚步声,黄毛男和矮胖男出了招待所。
江轻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若寒霜,“陈叔,走……我要杀人。”
陈天岳“嗯”了一声,从厨房拿了一根钢管,他不喜欢用刀。
两人悄悄跟踪。
黄毛男和矮胖男没有警惕心,一路笑嘻嘻,进入一栋小洋房。
“你怀疑安悦澜被他们绑架了?”陈天岳询问。
恢复冷静的江轻很可怕,思绪清晰如线,“安悦澜肯定没死,记得那个叫文斌的眼镜男,他发现安悦澜不见后,立马跑出招待所,在村里大声呼喊……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安悦澜没死,而是被绑走了……他没有参加昨晚的行动,因为安悦澜是他女神,不可亵渎!”
“但在另外几人眼里,安悦澜就是一块肉,他们是饿狼!”
说话间,两人来到楼房门口,静静一听,里面没有动静。
陈天岳推门而入,下意识捂住口鼻,血腥味和臭味让人犯恶心。
“地下室。”江轻指了指地上的血迹,通往负一层。
他们轻手轻脚走下去,目睹了一场人间炼狱……安悦澜赤身躺在地毯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最初遇害的两人,尸体也在这里,头颅被砍了下来,吊在安悦澜上空,无时无刻恐吓着。
事实上,安悦澜好像疯了,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如一具人偶。
四名男生坐在沙发上抽烟喝酒,时不时踢一脚一动不动的女人。
诠释了什么叫“他人即地狱”。
“陈叔,麻烦你了。”江轻说完转身就走。
一声声惨叫回响,江轻站在阳光下,右手攥紧山茶花,低语:
“别想丢下我。”
“我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