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望着赵俊帅和陈心瑶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耳尖还残留着姜雅琴刚才那记轻吻的温度。
咸湿的海风卷着远处浴场的欢闹声涌过来，他低头时正撞见姜雅琴攥着他手腕的手指，指节因憋着笑而微微发颤。
\"憋坏了？\"他屈指轻叩她手背。
姜雅琴抬头时眼尾弯成月牙，发梢沾着的细盐被霓虹灯一照，像落了星子：\"赵俊帅耳朵红得能煮虾了。\"话音刚落，沈杰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是宿舍群的消息提示音不断炸响。
他划开屏幕，群里\"炸\"出九张未命名图片，最上面那张正是方才礁石区的剪影，配文是陈景明的语音：\"我就说阿帅今天不对劲，非要借我新买的拍立得！\"赵俊帅的头像疯狂跳动，消息框里全是\"撤回！\" \"沈哥求你别发！\" \"我明天请全宿舍喝奶茶！\"的语音，尾音还带着海风的杂音。
沈杰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偏头看姜雅琴：\"要看看当事人现场直播吗？\"她歪头想了想，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背：\"留张当纪念吧，下次他再嘲笑我们在图书馆啃微积分，就拿这个堵他嘴。\"沈杰低笑一声，挑了张最模糊的剪影发进群，附带文字：\"雅琴说留着当证据。\"
群里瞬间刷屏。
陈景明发了三个狗头表情包，付宇城（不知怎么混进群的）发了串\"？？？\"，赵俊帅的消息直接被系统提示\"已被禁言两小时\"。
姜雅琴凑过来看，睫毛扫过他手背：\"他刚才跑的时候，外套还盖在陈心瑶腿上呢。\"
\"小年轻的心思。\"沈杰收了手机，瞥见不远处遮阳伞下坐着的陈心瑶——她正攥着赵俊帅的外套角，耳垂红得像颗草莓，而赵俊帅蹲在她脚边，手忙脚乱地往她腿上堆沙滩巾，嘴里还在比比划划。
姜雅琴的裙角被海风掀起，她忽然拽了拽沈杰衣角：\"我去和心瑶说两句话。\"
沈杰刚要应，忽见陈心瑶抬头朝姜雅琴招手，女孩脸上还挂着未消的慌乱，却笑得很真诚。
他望着姜雅琴踩着细沙走过去，白裙子扫过被海浪抚平的沙滩，忽然想起上周在食堂，陈心瑶捧着奶茶问姜雅琴\"怎么追男生\"时的模样。
\"雅琴！\"他快走两步，在两人即将碰上面时喊住她。
姜雅琴回头，发间的贝壳发夹闪了闪：\"怎么了？\"沈杰扫了眼陈心瑶，后者正憋着笑戳赵俊帅后背，赵俊帅的耳尖比刚才更红了。
他干咳一声：\"她...她最近在看《流星花园》？\"
姜雅琴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他胸口：\"沈杰同学，你该不会是怕我被带坏吧？\"她说话时海风正往他衣领里钻，却比不过她眼里的亮：\"放心，我和心瑶说两句就回来。\"
沈杰站在原地望着她们。
陈心瑶拉着姜雅琴的手往遮阳伞下坐，不知说了什么，姜雅琴的耳尖慢慢红起来，手指绞着裙边，却还是认真点头。
他正想走过去，手机又震了——是母亲发来的消息，说父亲今天复查指标不错。
他盯着屏幕笑了笑，再抬头时，姜雅琴已经朝他挥手。
\"心瑶说赵俊帅刚才非要买冰镇椰子，结果洒了半杯在她裙子上。\"姜雅琴走到他身边，指尖还残留着陈心瑶递的橘子糖的甜：\"对了，我突然想吃海鲜。\"
\"现在？\"沈杰看了眼手表，九点半，浴场附近的排档大多收摊了，只有便利店还亮着灯。
他摸了摸她发顶：\"走，去便利店买食材，回房间煮海鲜粥。\"
便利店的冷柜前，沈杰盯着标价牌皱眉——基围虾48块一斤，比菜市场贵了一倍。
姜雅琴踮脚看他表情，拽了拽他袖子：\"要不换别的？\" \"不行。\"沈杰把虾往购物篮里放，\"你上次说海鲜粥暖胃，今天吹了海风，必须喝。\"
他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按了几个号码又挂断，最后拨给赵锦业：\"赵叔，我在海滨浴场的便利店，能帮我问问老板能不能便宜点？\"电话那头传来赵锦业的笑声：\"小沈啊，你等着。\"
两分钟后，穿条纹衫的老板从里间出来，搓着手笑：\"刚才赵哥来电话了，说这是他兄弟家小子。
虾算你35，贝柱再送你半斤。\"沈杰道了谢，转身见姜雅琴正盯着货架上的即食海苔，眼睛亮得像小狐狸。
他又拿了两包，老板笑着摇头：\"这闺女一看就是被疼大的。\"
回房间的路上，姜雅琴提着塑料袋，海风吹得塑料袋沙沙响。
她忽然说：\"沈杰，刚才老板说的'被疼大的'，我以前...从来没人这么说过。\"
沈杰脚步顿住。
月光漫过她的肩，把她眼尾的细痣照得发亮。
他刚要说话，姜雅琴却笑了：\"不过现在有了。\"她晃了晃塑料袋，里面的虾在冰袋上跳了跳：\"走快些，我想喝你煮的粥了。\"
房间里，沈杰系着从前台借的围裙在厨房忙碌，姜雅琴窝在沙发上剥海苔。
水蒸气模糊了玻璃，她忽然说：\"沈杰，你刚才在便利店，像我爸以前买菜。\"
\"嗯？\"沈杰搅动着砂锅，米香混着虾鲜飘出来。
\"他总说'姑娘要吃新鲜的'，然后和菜贩磨半小时。\"姜雅琴的声音轻得像海雾，\"后来他走了，我妈说...说我不该总想着这些。\"
沈杰转身时，见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顶的弧度像只缩进壳里的小兽。
他关了火，在她身边坐下：\"你妈错了。\"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抹过她眼尾：\"你该被好好疼着。\"
姜雅琴忽然扑进他怀里，带着海苔香的眼泪洇湿他衬衫：\"你刚才说'被疼大的'，我以为...以为你嫌我麻烦。\"
\"怎么会？\"沈杰拍着她后背，心尖发软，\"我刚才那句'走快些'，其实是电影里的台词。
《逃学威龙》里周星星对朱茵说的，怕你等急了。\"
姜雅琴抬头，鼻尖红红的：\"真的？\"
\"骗你是小狗。\"沈杰捏她耳垂，\"要不我们现在看？
我带了U盘。\"
\"好。\"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踮脚吻他嘴角，像刚才在礁石边那样，\"但先喝粥。\"
砂锅的热气漫上来，模糊了电视屏幕上的雪花点。
沈杰捣鼓着遥控器，回头见姜雅琴正用勺子舀粥，睫毛上还沾着泪，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他拍了拍电视后盖，雪花点散了些，却还是不清楚。
\"明天找前台借个投屏器。\"他说，\"到时候...我们靠近些看。\"
姜雅琴咬着勺子点头，窗外的海浪声漫进来，裹着粥香，把夜晚泡得又软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