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司南冷冷的站着，像冰雕一样，正在众人以为他没有发火的时候，一个酒瓶猛的砸开聂沙的头顶，血柱便从头皮往脸上蔓延。
聂沙都被砸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的血……
这一幕着实吓坏了众人，聂沙带来的人意识到不对想跑出房间，可是门口森冷的聚拢了许多扛着枪的雇佣兵，逼的那些人不得不退回房间内，跪在地上，抱着头！
予疆森冷的眸子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二代，真是不自量力又愚不可及！
燕司南攥着聂沙的头发，几乎是提着他甩在地上，聂沙害怕的瑟瑟发抖:“燕司南你别太过分了，你要是敢动我，是想跟我爸撕破脸吗？！ ”
燕司南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揪起来:“他的脸还需要我撕吗？”如果不是他，琉月还会在自己身边陪着他唱一场假凤虚凰的戏，可是他毁了一切！
“燕司南，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刚刚说什么？”他的眼里阴云密布:“说我不如一个残废是吗？”
予疆看着这样的少主不由发怵，谁都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惹不得的，就连事发之后，聂荣都找理由出了国避风头，偏是这个不怕死的非要惹他！
“我……我……啊！！”
聂沙捂着自己的腿，不可思议的看着膝盖上入木三分的刀子，膝盖是最疼的！他得疼，好让他快活一点儿！
燕司南的手早就被血染污了，可他变得更为狰狞可怕，邪笑的拿着匕首绞着他的骨肉，脑子里是哪个跛子和沈琉月抱在一起的画面，他魔怔了一般望着哇哇大叫的聂沙，冷静无比:“现在你也废了……”
“燕少，燕少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知道我找你爸找的多辛苦吗？你知道我找他找了多久吗？失去你这个儿子就是对他多管闲事的报应！！”
楼下大厅，已经全部清场，裴锦城坐在冗长的沙发上，不发一语。
季妃安把车停好，便匆匆的走进春堂，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我要找燕司南。”
门卫相互看了一眼，便嘲笑道:“每天想见我们燕少的人多如牛毛，你看谁能进去？别自讨没趣儿了，走吧！ ”
“我要见燕司南！！”她在重复道，握紧了手里的黄色文件袋。
喧闹的声音也有些进了大堂，裴锦城刚要发作，野肆便走了进来:“是季小姐。”
裴锦城赶紧熄了烟，站直身子:“她怎么来了？”
“说是有急事来找燕少的，可是燕少，现在正在上面打人。 ”
裴锦城凝眸:“上面现在什么情况？”
“全是血，还有部分组织。”
裴锦城紧张的看向门口，如果让妃安看到了那一幕，她一定会害怕自己的:“马上让人上去清理现场，不能让妃安看到，告诉燕司南，妃安有事找他，让他给我个面子。 ”
“马上！！”裴锦城说话的时候额头上都冒了汗，他不能让妃安看到他其实和燕司南一样都是个疯子！
野肆不敢怠慢，直直上了顶楼，拨开一众雇佣兵，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燕司南站在阴影里正拿着白色的帕子清理手上的血污。
回头眼里还有未褪去的阴狠:“我知道了。”
野肆便恭敬的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季妃安总觉得今晚的春堂有些古怪，还是带着那份报告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包厢。
燕司南穿着一身高定的白色西服，佩戴着黑白色的襟花，正喝着烈酒，身后站着不苟言笑的予疆！
她刚迈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四周看看却也没发现异常！想着，这么大的包间残留血腥味得多少人啊！便觉得自己想多了，而且此时包间很是干净和奢华。
“燕少。”
燕司南淡笑:“弟妹啊！找我什么事啊？”
他还是那么尊贵儒雅谈笑间却有化不开的悲情和低落。
“这是夜间十四号的包厢。”季妃安把一张卡片放在燕司南跟前。
“我不懂弟妹的意思。”不仅他不懂，连予疆也不明白。
夜间十四号是出了名的灰色产业，那里的女人媚俗，只要有钱什么都干，对于普通猎奇的男人来说那里可以是放松的天堂，但是有品的男人绝不会去那里狩猎。
“燕太，今晚就在这儿陪酒。”
燕司南的眸子瞬间暗了，一股无形的怒火也在幽幽的往外渗出，缓缓抬起头望着季妃安:“是吗？”极其淡漠的两个字，他便又喝了口烈酒。
季妃安瞧紧他，似要瞧个明白，燕司南是在乎沈琉月的，她信！“燕少，她不是自愿的，为了工作机会。”
燕司南残忍一笑:“那又怎样？是她自己作践自己。”
她放弃了所有，财富名利，权利，她知道在沛东不怕你是个贫民，就怕你是云端坠落的贫民，极致的反差会予你无尽的噩梦，她都知道，却还是义无反顾，就为了个废人。
酒精已经与他无用了，他觉得浑身无力，疲惫不堪……
“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其实你该告诉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让她不惜一切付出的男人，因为我不会为她感到心疼……”
该心疼她的是那个她不惜一切的人才对！
“这份文件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如果你觉得她是一条不归路就这样断了也好，如果觉得她仍然是你的归途，那就看看吧……”
“这里面是什么？”他嘴角轻挑，眼眸冷冽，吞了苦酒才故作轻松的笑着:“她那么迫不及待吗？离婚协议要一份一份的送？”
“这不是离婚协议，这是病例。”季妃安很冷静的解释。
燕司南浑浑噩噩的眼神，刹那之间变得清醒无比，他极快的拆着文件，孤独又渴望那点儿薄凉的爱。
季妃安那么平静的看着，有种无力感和错觉，她会下意识的去想，有一天她忍不忍心让裴锦城这样狼狈？
燕司南一目十行的看着，茫然，惊讶，最后是平静，他抓的那份病历变了形，恍惚间他问季妃安:“她知道吗？”
季妃安默然，果然他是心里爱惨了沈琉月，才会那么害怕她伤心，他不会卑鄙的以为一个人的逝去，对他而言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他只会为那个即将失去生命中最重要人的女人感到心疼而已……
季妃安沉默的摇了摇头，有什么比得到又失去，大喜过望又悲从中来还折磨人的呢？“我没有告诉她，我害怕她受不了打击，因为我知道那个人对她而言的意义。”
她走了，带上了包间的门，燕司南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季妃安刚在楼下发现裴锦城还没来得及说说话，燕司南拿着外套在一干人的陪同下出了电梯，便迅速的迈上了那辆商务车。
裴锦城皱着眉，倒不是觉得问题多棘手，只是这样失控的燕司南让他有种没来由的担忧。
人若引火，势必自焚！而他只有燕司南和奶奶这两位亲人了，于是他也跟了上去，季妃安担心沈琉月便也上了车。
车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了一遍，裴锦城也不言语，只沉默的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妃安总觉得他似乎心事重重。
她不懂，那些在复杂的事终究是别人的事不是吗？握上裴锦城的手，似乎是她的体温让裴锦城回神，回头便看到了季妃安温柔灿烂的微笑，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她软软细细的手轻抚他的眉头，他才真正清醒，季妃安说:“我可不是燕太太，我不舍的让锦城伤心。”
裴锦城眼眸深了又深，感动像一股奔涌的清泉瞬间溢满他的身体，执起她的手轻柔的一吻，他不会在伤心了是吗？噩运都会远离的对吧？！
不会像给与燕司南黑暗一样在他身上降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