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立在空中，长剑散发着寒光，周身灵力激荡成波，瞬间将四周的黑雾逼退。他的眼神锐利如鹰，落在瑶溪和叶尘身上：“你们先退，我来断后。”
“不行！”叶尘咬牙，眼神冰冷，“他是冲我来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挡！”
白夜淡淡一笑：“冲你来的敌人，才需要我出手。”
瑶溪拉住叶尘的手臂，声音急切：“尘哥，我们先退一步，冷静下来。白夜……他既然是林青的旧友，就不是敌人。”
叶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终于狠狠攥紧拳头，低声道：“好，我们撤。”
两人迅速往后退去，白夜一步踏出，长剑化作一道白虹，直斩浓雾。那一瞬，雾中的鬼影发出刺耳的尖叫，赤红的光芒一闪而逝，似乎在忌惮白夜的力量。
“嘁，有点意思。”雾中那个和叶尘一模一样的身影轻笑了一声，下一秒化作一道黑影，消散无踪。
白夜收剑落地，转身走到叶尘和瑶溪面前。近看之下，他眉眼精致，神情却带着一股久经战阵的冷肃感。
“你们应该明白了吧。”白夜低声道，“你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极渊残留的力量，而是——另一个‘叶尘’。”
叶尘的拳头微微颤抖：“他到底是什么？”
“你的影子。”白夜盯着他，声音低沉，“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你心中的黑暗，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催生出来，化为实体。”
“……怎么可能？”瑶溪难以置信地低声说。
白夜冷笑：“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你们经历过极渊，应该最清楚这一点。”
叶尘深吸一口气：“那他为什么要针对我？或者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白夜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因为他想成为真正的你，取代你。”
空气瞬间沉默。
瑶溪脸色发白：“取代……尘哥？”
白夜点头：“他知道你的弱点，知道你的力量，也知道，你心底隐藏着的恐惧和愧疚。他就是这些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叶尘闭上眼，胸口微微起伏。他想起极渊中那些亡魂、想起林青的死、想起一次次的失败和牺牲。他当然有愧疚，他也有恐惧，只是他从未承认。
“他出现的真正原因，”白夜低声道，“是因为你开始松动了。”
瑶溪猛地握住叶尘的手：“尘哥……”
叶尘睁开眼，目光坚定下来：“那我要怎么对付他？”
白夜露出一丝笑意：“要打败影子，光是不够的。你得接受自己，哪怕是最丑陋、最痛苦、最黑暗的部分。”
叶尘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白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很好。接下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瑶溪问。
白夜转身，长剑划出一道光：“去见最后的知情人——‘命书者’。”
——
三人连夜启程，离开北方边镇。沿途的山林寂静无声，偶尔能听见枝叶间的低语。白夜走在最前面，身影如一道白光，轻盈却锋锐。
“白夜。”叶尘走上前，“你和林青……是怎么认识的？”
白夜低声笑了一下：“我们曾经在西荒并肩作战过。那时候，你还没出道，他已经是灵界有名的镇魂师了。他救过我一命。”
叶尘沉默。
“林青生前一直想见你，后来……等不到机会了。”白夜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感伤，“所以我来替他完成未了的事。”
“谢谢。”叶尘低声道。
白夜挑了挑眉：“谢我可没用。我来，不是为了帮你，而是因为——那个‘影子’的出现，关系到整个灵界的存亡。”
“什么意思？”瑶溪皱眉。
白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你们以为，他只是一个影子吗？不。他背后有东西，是能吞噬掉整个世界的东西。”
瑶溪猛地停下脚步，脸色一白。
叶尘的指尖微微颤抖：“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夜的目光望向前方，夜风吹起他的衣袂，眼神中闪过一抹深邃：“到时候你们会知道。”
——
三人赶到一处古老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间破败的小屋，屋顶塌了一半，门前挂着风铃，发出微弱的叮当声。
“就是这里。”白夜低声道，“命书者隐居在这里。”
叶尘和瑶溪互视一眼，慢慢走上前。
“叩叩。”叶尘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后。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双眼被红布蒙住，嘴角却带着神秘的笑意。
“叶尘……瑶溪……白夜……我等你们很久了。”
老者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来吧，孩子们。”他声音沙哑，“未来，已经写在命书里了。”
——
叶尘的手颤抖着，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冷汗沿着太阳穴流下。那张脸，明明是他，却在无声地笑着，那笑容扭曲、怪异，眼白翻起，唇角咧到耳根，像是撕裂了皮肉。
“砰——！”
卧室的门猛地关上，整个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他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房间里只剩下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作响，秒针像是抓住了他脆弱的神经，每一声都在撕扯他的理智。
“你不是我……”叶尘喃喃低语，他缓慢地转回头，看向镜子。
然而镜子里的“叶尘”依旧在笑，那笑容一点点扩大，眼窝里开始流出黑色的液体。忽然，镜子里的人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猛地穿破了玻璃，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叶尘惨叫着向后退，后背狠狠撞在床沿。他瞪大双眼，看着那只手缓缓从镜中伸出来，指甲长而尖利，指节处裂开像蛇鳞。他的心跳仿佛被人攥紧，呼吸急促得快要窒息。
“砰砰砰——”
房门被猛烈地拍打，像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拼命撞击。他浑身颤抖，拼命爬到床下，缩成一团。他闭上眼，双手捂住耳朵，像个孩子般瑟缩。
可那诡异的声音却像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叶尘……”
——“叶尘……快睁开眼……”
他猛地睁眼！
床下的黑暗中，那双眼睛正和他对视——一双猩红的眼，直直盯着他。叶尘惊恐地尖叫着爬出床下，连滚带爬冲到房门前，手忙脚乱地去拧门锁。
门锁却像被胶水封住了，纹丝不动。
“放开我！放开我啊！”他嘶吼着，用力踹门。
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他回头一瞥，只见床下慢慢探出一个脑袋，长长的黑发、扭曲的脸，像是笑着爬出来。
叶尘拼命砸门：“救命——救命啊！”
忽然，一阵剧烈的晕眩涌上头顶，眼前一黑，他重重地倒在地板上。
——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白炽灯晃得他睁不开眼，耳边是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叶尘？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叶尘扭头，看到夕瑶一脸憔悴地坐在床边，眼眶泛红，明显哭过。
“你昏迷了一整天，我们怎么敲门都没人应，最后是请人破门才进去的。你到底怎么了？”她声音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叶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镜子……有人……有人……”
夕瑶抱住他，低声抽泣：“别说了，你是吓坏了吧。医生说你神经衰弱，要好好休息。”
叶尘僵硬地靠在她怀里，眼神却慢慢黯淡。那不是幻觉，他很清楚。那只手，那张脸，那双眼睛，真实得让人发疯。
——但现在，他必须冷静下来。
“夕瑶。”他声音低哑，“帮我个忙，把我家里的镜子，全都盖起来，或者……砸了。”
夕瑶愣住：“你是说……家里的镜子？为什么？”
“求你了！”叶尘声音骤然提高，眼神充满了恐惧，“全砸了，一个都别留！”
夕瑶连忙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
她安抚着叶尘，走出病房，掏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叶尘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可眼角余光里，他看见床边的窗户玻璃上，隐隐约约映出一个影子——
那是他。
但他根本没动。
叶尘缓缓抬起头，看着玻璃上的“自己”。那倒影微微一笑，抬起手，慢慢地朝他挥了挥。
——
傍晚时分，夕瑶带着人回到叶尘的公寓，将所有镜子统统盖上、砸碎，甚至连电视屏幕都用布蒙了起来。
“好了，完事了。”她拍了拍手，拨通电话告诉叶尘。
可电话那头却一片死寂。
“叶尘？你听见了吗？”
忽然，话筒里传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像是指甲刮过玻璃。
“……你是谁？”夕瑶浑身一僵，声音颤抖。
笑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呲呲”的电流声。
夕瑶的手机屏幕忽然黑了。她猛地抬头，发现屋里所有的灯全灭了，窗外的晚霞仿佛瞬间褪色，世界陷入诡异的灰暗。
“谁在这……”她喃喃道，背脊发凉。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叶尘？”她缓缓转身，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客厅，布蒙住的镜子静静立在一旁。
——但布下的镜子里，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正慢慢抬起头，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