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办了。
林绍国微微一笑，开始和李师傅商谈租金和租期。
李师傅显然对“前进牌”皮衣印象不错，加上林绍国谈吐得体，提出的条件也算合理，所以两人几乎没有怎么打别，就将这宗生意定了下来。
“小林啊，我那铺子虽然比不上街口那几家那么打眼，但胜在清净，租金也便宜不少。你要是真想做长久生意，我这铺子绝对划算。”
李师傅看着林绍国，说道。
林绍国点了点头，道：“李师傅，您放心，我看中的就是您这铺子的潜力。只要用心经营，生意肯定差不了。”
两人约定第二天就签合同，李师傅还爽快地表示，可以先让林绍国拿钥匙进去规划规划，简单收拾一下。
从李师傅家出来，林绍国心情大好。
他再次来到那间即将属于他的店铺门前，看着略显陈旧的门面，心中却已然勾勒出一番全新的景象。
这里需要重新粉刷，屋内的天花板上装上明亮的射灯，橱窗里要摆放出最新款的“前进牌”皮衣，门口再挂上醒目的招牌。
虽然门脸不大，但他有信心将这里打造成前进牌皮衣在县城中的第一个坚固堡垒。
林绍国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斜对面方远山那间铺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方远山，你就好好空着你的旺铺吧，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点。
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求人来租。
林绍国推着自行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林绍国回到朝阳皮革厂时，天色已经擦黑。
厂区里零星亮着几盏灯，工人们大多已经下班回家，只有少数几个技术骨干还在车间里忙碌着，或在办公室里核对今天的数据。
林绍国推着自行车进了厂门，直接朝着灯火通明的厂长办公室走去。
王大力正和几个小组长在办公室里合计着明天的生产计划，见林绍国推门进来，满身风尘，连忙站起身。
“厂长，你可算回来了！县城那边咋样了？顺利不？”王大力瓮声瓮气地问道。
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绍国。
林绍国放下自行车，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才抹了抹嘴，慢悠悠地开口：“嗯，还行吧，不算太费劲。”
“哎呀，厂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成没成啊？”一个性子急的年轻组长忍不住催促道。
林绍国扫了众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成了！铺子我看好了，地段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绝对有潜力，租金也合适。合同明天就签。”
“哗！”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和议论声。
“太好了！咱们前进牌皮衣终于要杀进县城了！”
“我就说厂长出马，肯定没问题！”
王大力黝黑的脸上也笑开了花，他用力拍了拍林绍国的肩膀：“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行！这下好了，咱们厂子可就真要扬眉吐气了！”
林绍国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铺子是拿下了，但接下来才是硬仗。”
林绍国表情严肃起来，“县城的铺子，不比咱们在乡镇集市上摆摊，那是要正儿八经开店做生意的。所以，我需要挑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县城，专门负责店铺的销售。”
“销售？”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是埋头干活的工人，对于“销售”这个词还比较陌生。
“对，就是销售。”
林绍国解释道，“但这个销售，可不是简单地把皮衣递给人家就完事了。得会说话，会看人脸色，得把咱们前进牌皮衣的好处说得头头是道，让那些城里人心甘情愿掏钱买。”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说道：“所以，这次挑人，标准可不一样。手脚麻利是其次，关键是要脑子活，眼皮子活泛，能说会道，不怕跟陌生人打交道。说白了，就是要机灵点，能豁得出去脸皮的。”
众人听了，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则跃跃欲试。
“厂长，你看我行不？”
一个年轻小伙子毛遂自荐，他平时在厂里就挺活跃，嘴皮子也利索。
“行不行，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林绍国笑了笑，“明天上午，想去县城店铺帮忙的，都到我办公室来。我亲自面试。”
消息很快就在厂里传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绍国的办公室门口就挤满了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林绍国坐在办公桌后，旁边坐着王大力和刘婶，充当参谋。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名叫孙小芳，平时在厂里负责缝纫收尾工作，手脚倒是麻利，但性格有些内向，一进来就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孙小芳是吧？”
林绍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想去县城店铺帮忙？”
“嗯……”
孙小芳声如蚊蚋，脸颊微微泛红。
“抬起头来，看着我。”林绍国说道。
孙小芳怯生生地抬起头，目光触碰到林绍国，又赶紧低下去了。
“你觉得你能做好销售吗？那可是要天天跟人打交道的。”
“我……我可以学……”孙小芳小声说道，声音如同蚊子嗡嗡。
林绍国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让她先出去了。
接下来进来的，是厂里的“活跃分子”李二狗。
这小子平时油嘴滑舌，跟谁都能聊上几句，但干活却总是偷奸耍滑，不怎么踏实。
“厂长！大力哥！刘婶！”
李二狗一进来就满脸堆笑，自来熟地打招呼，“这销售的活儿，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啊！您就瞧好吧，保证把咱们前进牌皮衣卖得火遍全县！”
他唾沫横飞地说了一通，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
林绍国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等李二狗说完了，他才淡淡地问了一句：“如果遇到一个很挑剔，说话很难听的顾客，你打算怎么应付？”
李二狗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那还不容易？对付那种人，就得比他还横！保管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王大力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
林绍国不置可否，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李二狗还想再说点什么，见林绍国脸色平静，只好悻悻地出去了。
一连面试了好几个人，林绍国都不是很满意。
要么是太木讷，要么是太油滑，要么就是对皮衣本身一窍不通，只想着去县城见世面。
就在林绍国有些失望的时候，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怯生生地问道：“厂……厂长，我……我能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