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泽转头看向稚圭,伸出手。
稚圭撇了撇嘴,老大不情愿地从怀中取出一片晶莹剔透、宛若翡翠雕琢的槐叶,正是先前符泽归还的疗伤圣物。
她将槐叶拍在符泽掌心,旋即又忍不住在他胳膊上轻轻锤了一下,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地嘀咕。
“便宜她了!”
显然,对于符泽要救这个嘴碎的女人,她颇有微词。
符泽淡然一笑,也不解释,将槐叶轻轻贴在蔡金简的喉咙伤口处。
人皇真气到处,槐叶上绿芒一闪即逝,那道原本深可见骨、血流不止的可怖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口、愈合。
也就是蔡金简命不该绝,那一口气被槐叶的生机之力强行吊住,片刻之后,她便能顺畅呼吸,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她满脸惊悚地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整理仪容,对着符泽便是深深一揖。
“多谢符公子救命之恩!此恩此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她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竟露出一抹娇羞与期盼,声音也变得柔媚起来。
“符公子,您若要寻那马苦玄报仇雪恨,小女子愿任君采撷,以报大恩!”
说完,还怯生生地抛了个媚眼,似乎笃定符泽会为她这般“尤物”出头。
符泽听得额头青筋一跳,嘴角抽搐,这女人的脑回路,当真是异于常人。
都死过一回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些有的没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无语,面沉如水。
“蔡姑娘,你怎的还没放弃这种念头?”
不等蔡金简再开口,他语气陡然转厉。
“我符泽心中,唯有大道,唯一的执念,便是挽救我那风雨飘摇的王朝,救万民于水火!儿女情长,于我如过眼浮云,不值一哂!”
言罢,他不再看蔡金简那错愕乃至羞愤交织的神情,袍袖一甩,转身便走,不给她丝毫再开口纠缠的机会。
有些蠢人,救她一命已是仁至义尽,再多言语,便是浪费唇舌。
符泽甩袖离去,背影决绝,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巷弄中,只余下蔡金简一人,怔怔地立在原地,脸上那精心勾勒的媚态僵住,旋即化为一片错愕与羞愤。
她自诩有几分姿色,往日里稍作引诱,便有无数男子甘为裙下之臣,何曾受过这般冷遇?
一直跟在几人身后,静静旁观的阮秀,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她款步走到符泽身侧,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符公子,你身上的气韵……似乎比方才在山道上,又浓厚精纯了几分。”
此言一出,连一旁默默调息的陈平安,也不由自主地睁开眼,好奇地望向符泽。
阮秀继续低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叹。
“方才那槐叶,虽是疗伤圣物,但要生死人肉白骨,尤其是逆转蔡金简那等将绝的生机,绝非易事。换作旁人,哪怕手持此叶,也需付出不小的代价,甚至折损自身气运。可符公子你……”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救她,却仿佛只是举手之劳,那槐叶的生机之力在你手中,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没有半分凝滞。”
符泽闻言,只是淡然一笑,目光投向远方,语气轻松。
“或许是那槐叶与我有缘,又或许是蔡姑娘命不该绝吧。随手之举,阮姑娘不必挂怀。”
他话音刚落,心头却猛地一跳!
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玄妙气流,正从不远处失魂落魄的蔡金简身上,丝丝缕缕地剥离而出,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径直朝着自己汹涌而来!
那并非寻常的天地灵气,而是一种更为本源、更为玄奥的……气运!
【叮!】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
【感应到宿主行为触发特殊因果——愿得一人心,小爱亦是大爱。】
【目标人物“蔡金简”命运轨迹已发生偏转,其未来气运节点,将与宿主深度绑定。】
【恭喜宿主,获得蔡金简部分初始气运馈赠!】
符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方才那看似寻常的“救命之恩”,竟无意间改变了蔡金简的命运走向!
按照原着的轨迹,蔡金简这条命,本该是齐静春出手相救。
也正因此,她日后会对齐静春死心塌地,成为其坚定的追随者,哪怕齐静春身死道消,她亦不改初衷。
可如今,救她的人,变成了自己!
这阴差阳错的一救,竟直接撬动了她命运的基石。
那份本该投向齐静春的死忠与气运,此刻,尽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风水轮流转啊……”符泽心中暗自感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齐先生,这可怪不得我横刀夺爱。只能说,我与这蔡金简之间,也算是一段……孽缘了。”
随着蔡金简气运的涌入,符泽只觉《人皇决》自行运转,体内那原本已是雄浑浩荡的人皇真气,竟又凭空壮大了一圈!
那股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气运金龙,在他神宫之中盘旋咆哮,龙躯似乎又凝实了几分,鳞甲熠熠生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他身上的气韵,再次攀升!
这一切变化,虽然隐晦,却如何瞒得过身旁一直暗中观察的阮秀?
她那双美眸越睁越大,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
先前符泽的气韵只是“浓厚精纯”,而此刻,她分明感觉到,符泽周身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那不是功法修为提升带来的灵气波动,而是一种更为高远、更为神秘的命格之力!
这种气运凝实的程度,简直闻所未闻!
“这怎么可能?!”阮秀心头巨震,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再也按捺不住,趁着稚圭和陈平安还在消化符泽方才那番“唯大道为念”的言论,一把拉住符泽的衣袖,将他拽到一旁无人处。
“符泽!”阮秀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与颤抖,她紧紧攥着符泽的手臂,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一双明眸死死盯着他,上下打量,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确认一个荒诞不经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