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添了人,日常运转流畅了些。
明晏接受蔡明征的提议,向成元帝提议要调礼部员外郎袁正白做司勋司郎中。
甫一提到此人,成元帝还反应了半天才想来这号人物。
也没多纠结,允了。
明晏见他因为穆原回朝之后将公务一并揽下而得了闲心情不错,顺带又提议要让小辈不要游手好闲,给他们找些事情做。
“父皇,绪南都这么大人了还整日在街面上闲逛丢咱皇家颜面,儿臣想着吏部本来就缺人,不如把他拉来做事,您觉得,可行吗?”
“倒是并无不可,只你想让他做什么?”
“还没想好呢,现在只是让他哪儿需要就去哪儿帮忙,要看看才知道他适合做什么。”
成元帝思索了下,道:“既然要调教后辈,那不可厚此薄彼,华致也不小了,既然你吏部缺人,就让他一起去帮忙吧。”
明晏低头应下。
正要告退,成元帝乐呵呵问道:“上次见过毕襄了,觉得如何?”
“挺好的。”
“嗯,得闲了可以多接触接触,了解清楚。”
“是。”
“再过不久是中秋,到时候中秋灯会可以和他一起去逛逛,街面上应该很热闹。”
明晏有些疑惑,“儿臣和他去吗?”
成元帝有些无语,“那不然朕和他去?”
“......”
试探又问道:“不是莹莹和他去吗?”
成元帝随口道:“一起去吧,都看看,免得看走了眼。”
明晏松了口气,还以为是给她选的,看来就是让她去考察的。
拍着胸脯保证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好好看。”
成元帝古怪朝她看了几眼,道:“你许久未去玉粼宫看望徐妃了,去见见吧。”
明晏狐疑道:“可是母妃有何不适?”
平时也没这样喊着她让她去看。
“你去见了就知道了,快去吧。”
明晏行礼告退,往后宫走去。
这段时间一直繁忙,确实很久未曾见过母妃。
如今天热,早晚还能在花园逛逛,如今日头升上去,徐妃便待在宫中很少外出。
明晏一进去她就忙碌起来,拉着她嘘寒问暖,让陈嬷嬷去给她拿点心吃。
明晏挨着她坐下,关切问道:“父皇让儿臣来看望母妃,母妃身体可有不适?”
徐妃和蔼摇头,“一切都好,陛下只是让你来坐坐,陪我说说话。”
明晏笑道:“母妃没事就好,是我疏忽,很久未曾进宫陪伴母妃。”
徐妃伸手撩了她的耳发,问道:“你事忙,不用费心想着我,近日我给你做了些衣裙,你正好来了,试给母妃看看可好?”
明晏自然不会拒绝。
陈嬷嬷笑着捧来一叠衣服,面料轻软,流光溢彩,纹绣繁复精美。
徐妃拿过一套淡黄色软裙展开,“这身颜色清新,花纹也雅致,先试试这个。”
明晏接过,往偏殿走去,徐妃拉住她,“和母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在此处换吧。”
明晏眼角一抽,在这儿换可不行,她那一身还没消完呢。
“母妃,我身上有疤痕,怕您看到又伤心,我自己换。”
“怕什么,我之前已经看过了,你一个人不好穿。”
明晏又推拒了几次,最终还是麻利去了偏殿自己换了衣服。
徐妃与陈嬷嬷对视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明晏很快走了出来,徐妃又笑盈盈迎了上去。
围着她转了一圈儿,满意点头,“漫漫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多谢母妃想着我。”
陈嬷嬷手中还有几套,明晏一一配合试了。
徐妃拉着她看个不停,“还好,都合身,还怕你近日忙瘦了,穿不了呢。”
最后一套是一件石榴红配茶白色轻罗裙,面料柔软,翩翩若仙。
徐妃拉着她在梳妆台坐下,“母妃帮你梳头。”
明晏见她高兴,也没推辞,乖乖坐好。
徐妃取下她绾发的玉簪,拿着檀木梳轻柔替她梳着头。
手拢着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簪上发钗,利落又贵气。
盯着她的后脑看了半晌,面色有些复杂。
朝陈嬷嬷使了个眼色,陈嬷嬷便命令宫女内侍退出去。
徐妃挨着明晏坐下,伸出一只手指,按在她耳后一寸发际处,“这是怎么回事?”
明晏伸手摸过去,不疼不痒,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怎么回事。”
陈嬷嬷取来一面镜子,照在她耳后,明晏伸长脖子扒拉着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
徐妃伸手替她指了指,明晏这下看到了,好像有个什么阴影,侧着头在铜镜内看不真切。
徐妃又拉开她一点衣襟,露出肩膀,左肩疤痕旁,指着上面,“这儿你总看得清了吧。”
明晏看着镜中,瞳孔放大,手忙脚乱扯着衣服盖住,脸如火烧。
徐妃柔声问道:“谁给你弄的?是你府上的伶人?”
明晏脑子都被炸蒙了,趴在妆台上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原地有个地洞好让她钻进去,全身泛红,脖子红得连耳后红痕都快要盖过去,热得像是有火在烤。
抬脚就想跑,语无伦次,“母妃看错了,是被蚊子咬的。”
徐妃眼疾手快拉住要跑的人,按了回去,“是不是蚊子咬的,母妃看不出来吗?”
明晏都要缩到妆台底下去了,伸手捂住耳后,恨不得原地消失,“真是蚊子咬的,真是蚊子咬的。”
“这痕迹不像新的,这几日你就没发现?”
天啊,她这两天就顶着这红痕在巡察司吏部晃悠吗?
为什么没一个人提醒她啊!
她的威严何在啊!
徐妃看着面色又红又白如遭雷劈的人,安慰道:“放心吧,平素无人敢抬头看你,头发遮了些,应该没人发现。”
明晏咬死了是蚊子咬了她自己抓出来的,怎么都不肯松口。
徐妃叹气道:“前两天陛下和我说起此事,让我问问你,我本还不信,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陛下所言非虚。”
明晏的头猛然抬了起来,“父皇知道?”
徐妃点了点头,“是陛下告诉我的,说你是女儿家,他去问恐不合适,所以交代我来问问你。”
明晏面如死灰。
恨不能立马冲到相府去将穆原暴打一顿,再撕烂他的嘴!
仍然嘴硬狡辩道:“母妃,我没有,就是蚊子咬的,就是我自己抓的。”
“那你将衣服脱了,让我看看是不是都是蚊子咬的。”
明晏头埋进了膝盖,恨不能当场痛哭。
徐妃伸手又摸了摸她耳后红痕,“没事的,这痕迹小,不凑近看不真切,一般不会往那方面想,瞧着就要散了。”
那为什么要拆穿她啊?让她蒙在鼓里不好吗?
现在让她还怎么见人啊。
面如滴血抬起头,哭丧着脸道:“那母妃为什么要告诉我啊,我丢这么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