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的月光像一碗晃碎的银汞,泼在蛊神祭坛外的空地上。白若雪叉腰望着临时搭建的竹台,指尖的齿轮还沾着未干的荧光粉,身后的秦雨柔正用冰魄寒诀冻住最后一根歪掉的台柱。
“这破台子比温紫嫣的官腔还歪。” 白若雪踢了踢台脚的机关榫头,木头上还粘着半片螺蛳粉包装袋,“早知道该用机关铆钉,蓝凤凰偏说‘苗疆传统要用竹钉’。”
“传统?” 秦雨柔挑眉,冰棱在发间折射出冷光,“她昨天还说要用蛊虫给你织件‘会呼吸的裙子’。”
远处传来蛊虫振翅声,蓝凤凰踩着竹枝飘然而至,赤练蛊绕着她的手腕吐信,尾端还缠着半截荧光粉刷子。她上下打量白若雪的半成品裙摆,嘴角扬起一抹毒舌的笑:“这堆破铜烂铁是给叫花子穿的?我族女子的华服,要用百种蛊虫的翅膀拼出星辰轨迹。”
白若雪突然拍手,机关鸢扑棱着翅膀飞来,爪子上挂着个藤编礼盒:“巧了,我给你准备了见面礼 —— 赛博苗族裙!”
礼盒掀开的瞬间,荧光粉腾地炸开,蓝凤凰的赤练蛊惊得缩成一团。白若雪得意地抖开裙摆,螺蛳粉包装袋剪成的流苏哗啦作响,裙摆夹层的微型齿轮吱吱转动,喷吐出星星点点的荧光粉 —— 细看竟是孜然粉与辣椒粉的混合物。
“这叫‘赛博苗疆风’,” 白若雪转动裙摆,齿轮摩擦出火星,“裙摆内置喷火装置,走秀时能喷出三米高的火焰,比你的蛊虫翅膀亮多了!”
蓝凤凰的眼角跳了跳:“你这是走秀还是放火?”
“安全第一!” 白若雪掏出个小铁盒晃了晃,里面挤满了金蚕蛊,“我的虫保镖们会随时扑灭火星。再说了,你看这裙摆 ——” 她猛地扯下一块流苏,露出底下的机关夹层,“藏着二十包螺蛳粉调料包,遇敌可当暗器,饿了能煮粉,实用又美观!”
秦雨柔突然指着白若雪的头发:“有、有蛊虫!”
一只绿豆大小的甲虫正趴在白若雪发间,翅膀上的荧光纹路与祭坛青铜鼎如出一辙。白若雪反手扣住它,却见甲虫突然展翅,尾部喷出一股酸液 —— 她的机关裙摆瞬间被烧出个窟窿。
“靠!” 白若雪跳脚,“这什么破虫?”
蓝凤凰冷笑:“噬光蛊,专吃荧光粉。我说你那堆辣椒粉怎么总少半袋,敢情都喂虫了。”
远处传来铜锣声,苗疆少女们举着蛊灯围拢过来。白若雪咬咬牙,从机关鸢的储物舱里扯出块备用布料 —— 竟是半幅写满算术公式的宣纸,边角还沾着凌风的墨渍。
“临时改良款!” 她三下五除二将宣纸缝上裙摆,公式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看见没?斐波那契数列裙摆,每道褶皱都符合黄金分割比,比你的星星轨迹科学多了!”
蓝凤凰的赤练蛊突然挣脱束缚,绕着白若雪的裙摆打转。白若雪警惕后退,却见蛊虫竟随着齿轮转动的节奏摆动身体,尾端的荧光斑点点出某种诡异的韵律。
“它在干什么?” 秦雨柔皱眉。
“跳舞。” 蓝凤凰语气复杂,“赤练蛊百年才遇一次能令它起舞的节奏,你这破齿轮……”
白若雪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赢定了?”
“想得美!” 蓝凤凰挥手,数十只萤火虫从竹林深处飞来,在她头顶聚成一顶璀璨的冠冕。她转身时,蛊虫华服从肩头滑落,露出内衬的百蝶翅膀 —— 每一片都经过秘制药水浸泡,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流光,偏偏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印着白若雪的 q 版画像,不是被蛊虫追着跑,就是抱着机关鸢啃螺丝。
“这叫‘毒舌美人反击裙’,” 蓝凤凰挑眉,“每只蝴蝶都是你的丑态剪影,好看吗?”
白若雪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手指悄悄按向裙摆的喷火机关。秦雨柔及时按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冲动,你闻闻这香味 ——”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混着酸笋的独特气息。白若雪抽了抽鼻子,突然指着祭坛方向:“我的机关鸢!”
不知何时,祭坛边的篝火竟烧得冲天高,她的机关鸢正摇摇晃晃地栽进火里,翅膀上驮着个圆滚滚的黑影 —— 竟是五毒尊者养的食欲蛊,此刻正抱着袋螺蛳粉大快朵颐。
“吃货蛊!” 白若雪尖叫着冲过去,裙摆的喷火装置不慎触发,“轰” 的一声喷出火舌,瞬间点燃了蓝凤凰的蛊虫华服。
赤练蛊受惊暴走,绕着篝火乱窜,撞翻了堆放蛊灯的竹架。苗疆少女们惊呼着后退,却见数百盏蛊灯滚落地面,荧光照亮了白若雪的裙摆 —— 被火烤过的宣纸上,凌风的算术公式竟显露出 hidden text,那是用苗疆古字写的 “破阵口诀”。
蓝凤凰的瞳孔骤缩:“你居然把祭坛密语缝在裙子上?”
“巧合!” 白若雪手忙脚乱地扑火,“这叫时尚与实用的有机结合!”
火势蔓延到堆放螺蛳粉的竹筐,酸笋味冲天而起,竟引来了方圆十里的食欲蛊。这些圆滚滚的虫子晃着肚子爬向篝火,白若雪的机关鸢被啃得只剩骨架,却歪打正着砸开了祭坛地砖,露出底下刻满星图的密室入口。
秦雨柔突然指着星图:“这图案…… 和第七卷皇陵里的一样!”
凌风的算盘突然在怀中发烫,他摸出算珠抵住眉心,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昆仑秘境的壁画、天山祭坛的符咒、此刻星图上的纹路 —— 竟全部指向同一个古老机关。
“是钥匙。” 他喃喃道,“我们一直在找的,打开墨家机关城的钥匙。”
蓝凤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机关城?”
不等回答,食欲蛊群突然集体振翅,翅膀上的荧光点组成一串诡异符号。白若雪掏出机关罗盘扫描,屏幕上跳出乱码,却在某个瞬间拼成了 “霍” 字 —— 与第十卷提到的霍家传承遥相呼应。
“等等,” 秦雨柔皱眉,“你们闻见没?有东西烧糊了。”
众人这才惊觉,蓝凤凰的蛊虫华服已被烧成灰烬,只剩腰间围着半片螺蛳粉包装袋。白若雪的裙摆也彻底报废,露出里面用机关零件拼成的 “苗疆必胜” 字样。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
“算你狠,” 蓝凤凰扯下头上的萤火虫冠冕,“下次再敢用辣椒粉熏我的蛊虫,我就往你的机关齿轮里塞蚀骨蛊。”
“彼此彼此,” 白若雪踢开脚边的吃货蛊,“再让你的虫啃我的算盘,我就用螺蛳粉汤灌爆你的蛊虫窝。”
夜风送来酸笋与硝烟混合的奇特气味,祭坛的星图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凌风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前世在纽约看的那场高定时装秀 —— 此刻的混乱场面,倒比任何秀场都更惊心动魄。
“走吧,” 他拾起算珠,“先去密室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开天山雪莲蛊的线索。”
白若雪突然指着他的头发:“等等,你头上有东西 ——”
一只金蚕蛊正趴在凌风发间,吐丝结茧。茧上的纹路竟与第十二卷昆仑秘境的不周山玉牌一模一样。蓝凤凰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玉佩 —— 那是今早从祭坛青铜鼎里捡到的半块龙形佩,与九公主的佩饰有七分相似。
“以后还是别办时装周了,” 秦雨柔叹气,“每次你们斗嘴,江湖都要抖三抖。”
白若雪翻了个白眼,从废墟里捡起半块荧光粉饼:“这叫文化碰撞!再说了 ——” 她对着蛊虫群比出剪刀手,“至少我们找到了机关城的钥匙,对吧?”
星图突然发出微光,算珠在凌风掌心轻轻震动。远处传来苗疆老者的夜歌,歌词里唱着 “蛊虫为针,星辰为线,缝补天地间的裂痕”。他突然想起萧云踪曾说过的话:“真正的高手,要学会在混乱中看见秩序。”
或许,这满地狼藉的时装周事故,正是命运织锦上的关键一针。
凌风握紧算珠,目光投向密室深处:“走吧,下一站 —— 墨家机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