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夏做的这些事最终都被萧炽和嘉容皇后知道了,帝后二人立刻将宜夏召进了关雎宫。
萧炽瞪着眼睛道:“你怎么能独自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那帮人可都是亡命之徒!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朕如何与云峥交代?!”
“陛下说的不全对,其他人也许是亡命之徒,但我见的那一位却是惜命得很,所以我才敢独自去见他。”面对这萧炽的脾气,宜夏毫无惧色地微笑道:“章绪与其他人不同,他是为了自己的官位才聚集了这些人来南楚救承启帝和朝臣,心中的贪欲极重,所以他不敢豁出去。”
宜夏的一番说辞气得萧炽说不出话来,嘉容皇后忍不住掩唇失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宜夏的性子看似柔弱,实则与云峥一样固执。”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因为事先已经摸清楚了章绪的来历,我才敢与他在伽蓝塔上相谈,并且我也不是毫无准备束手待擒之人。”宜夏道。
嘉容皇后点了点头,笑道:“我一直都十分佩服你的胆量和智谋,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不可再擅自行动了。”
宜夏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宜夏记下了。”
萧炽叹了口气,神色稍缓,依然瞪着她道:“罢了罢了,你此次侥幸没出事,朕就不追究你的冒失了。”
“陛下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宜夏打量了萧炽一番。
“被你们一个个给气的。”萧炽没好气地道。
嘉容皇后也道:“陛下近来确实脸色欠佳,许是国事过于操劳了吧。”
这时,朱沉忽然匆匆进来,悄悄抬眼看了看皇后娘娘,面色有些犹豫。
“出什么事了?”萧炽皱眉道。
朱沉犹豫了片刻还是禀报道:“陛下,娘娘,颐清宫的绘春来报,说柔妃娘娘忽然病倒了,请陛下过去看看。”
萧炽脸色一沉,道:“生病了请太医去,朕又不是太医,去看她就能好吗?”
“陛下还是过去看看吧,柔妃的病向来是陛下去看比太医去看管用。”嘉容皇后的声音平静,并无任何的嘲讽和不满。
“朕若是过去,下回她会‘病’得更重。”萧炽冷着脸,对朱沉道:“让她的丫鬟请太医去,朕忙得很,没时间陪着她瞎折腾,太医看后再来紫宸殿禀报。”
“是。”朱沉连忙应声出去了。
这一打岔,殿中的气氛有了一些尴尬,萧炽没一会就离开了关雎宫去了紫宸殿看折子。
“娘娘,您现在怀着身子,千万别在心里存着事,我陪您去御珑池边走走吧。”萧炽一走,宜夏便对嘉容皇后道。
柔妃是最早进宫的几位妃嫔之一,是南楚重臣范毅擎的女儿,生得娇柔妩媚,虽不至于恃宠而骄,但也爱用装病来争宠,尤其是从前季昭仪受宠时,她便时常装病让萧炽去宫中看她。
一次两次萧炽还去看她,次数多了萧炽也有些厌烦了。自从季昭仪和曾淑仪都死后,她倒是消停了很多,加上嘉容皇后有孕不再侍寝,萧炽近来也多有去她的颐清宫,她这“老毛病”已经许久没有犯过了。
许是萧炽最近太忙没有去颐清宫,她又开始作起来了。宜夏怕嘉容皇后心里不舒坦,便想着开解她。
嘉容皇后淡笑道:“你不必替我担心,我早已习惯了。”她面色柔慈地轻抚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道:“不管陛下的心在谁的身上,有这个孩子,我已经知足了。”
而萧炽一出关雎宫门口,柔妃的贴身丫鬟绘春就跪上前来道:“陛下去看看娘娘吧。”
萧炽理都没理她径直往前走,绘春大着胆子起身跟上前急道:“陛下半个月前赐给娘娘的那只猫‘雪球’在前几日忽然死了,娘娘很是伤心,留了两日的眼泪也病倒了。”
“大胆奴才!谁准你上前的?!”朱沉厉色地拦住绘春,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
萧炽倒是停下了脚步,声音还是很冷淡,“不过是一只波斯国进贡的白猫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绘春捂着脸倒在地上,大着胆子继续道:“陛下,娘娘一直都喜欢小动物,‘雪球’又是陛下亲赐的,娘娘很是珍惜……”
萧炽沉声打断她道:“朱沉,命内务府的人去多寻几只这样的猫送她宫里。”说罢径直朝紫宸殿走去,朱沉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了手下的小太监去内务府办这个事,又命人将绘春拖下去打板子。
绘春先前也曾是朱沉调教出来的人,打板子的时候朱沉也给行刑的小太监使了眼色,让他们别下手太狠,他皱眉叹道:“你说你犯什么糊涂呢?你家主子这老掉牙的把戏早就不管用了,你何必替她来冲撞圣驾受这等罪呢?”
绘春一边被打着板子一边咬牙忍着,道:“朱公公,主子这回不是装病,是真的病了。”
“真的病了?”朱沉也抱着怀疑问道。
“是真的病了,病了两日了。”绘春忍着疼道。
朱沉冲打板子的小太监摆了摆手,小太监立刻停止了行刑。“请太医去看了吗?”
“太医看了,先是说娘娘感染了风寒,服了药后却不见好,今日娘娘又起了高热,直嚷着要见陛下,奴婢这才冒死来求陛下去见见娘娘。”绘春道。
“糊涂!”朱沉一边让人将绘春扶起来一边斥道:“娘娘风寒高热就快去请太医看诊,你让陛下过去,万一过了病气给陛下你和你们家娘娘担得起吗?”
绘春沉默了片刻,道:“可是娘娘一直嚷着要见陛下……”
朱沉指着两个小太监道:“你们先把她送回颐清宫,马上去太医院请钱太医过去看看柔妃娘娘。”
“是。”两名小太监扶着绘春走后,朱沉赶去了紫宸殿。
“陛下,柔妃娘娘这回兴许真是病了。”朱沉进了紫宸殿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萧炽批改着折子,头也不抬地道:“让太医去看,然后到这里来跟朕说说她的病情。”
“奴才已经着人去太医院请钱太医过去看诊了,绘春那丫头说柔妃娘娘病了两日了,还起了高热。”
萧炽停下了笔,病了两日才让人来找他?柔妃是个没病也要装病的人,这完全不符她的一贯作风。
“去看看吧。”萧炽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放下了朱笔,对朱沉道。
“是。”朱沉连忙在前引路。“摆驾颐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