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青年哽咽了一声,低声说。
“我现在就出去把你们弄出去。”他心情低沉地说。
青年起身离开,姬篁没有阻拦,她眼珠一转,突然就有了一个好主意。
这种灵器留在敌人手里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何不直接把这件灵器毁了呢?
如果要毁掉这件灵器,就必然要毁掉膳房,可是他们现在被困在膳房内,有什么办法能从外面破坏灵器?
姬篁的目光慢慢移到观空手里被攥的皱巴巴的一沓符纸上。
方才感知被蒙蔽,她也不知道一把抓出了哪几种符纸,只能隐约感受到符纸上复杂又各不相同的灵力轨迹,只是谨慎起见,尽可能往多了抓。
现在抽空辨认下来,姬篁竟然在里面发现了别样的惊喜。
她若有所思地俯身从观空手里抽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展平,然后不紧不慢地用食指弹了两下。
召唤符。
只是召唤过来的东西不太寻常。
姬篁眨眨眼,神秘兮兮地看向身边的同伙:“嘿!我有一个好主意!”
冉晴秋非常捧场地看向她:“师姐总是很有主意!”
周恩世歪了歪头:“怎么做?”
观空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出现些许不祥的预感。
“看到这个了没有?”姬篁晃了晃手里的符纸,“我们给某些人订一份大礼如何?”
他们在膳房里窃窃私语,青年离开膳房之后,就在半空中遇见了正在对峙的少女和“死老头”。
少女本来只是在姬篁几人闯入膳房的瞬间察觉到异动,赶来的时候刚好在门口和鬼鬼祟祟的死老头迎面撞上。
她又不瞎,一眼就看到了此獠身上浮动的魔气,当场扛起自己的大锤子和他干了起来,一边打一边对骂。
他便被拖住了。
这也是姬篁几人没有在膳房里和这名真正的敌人狭路相逢的原因。
青年站在膳房门口,看看刚被自己背刺的同伙,又看看正在怀疑自己的同僚,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合体期的气息突然出现,少女和老头一起扭头看过来。
老头精神一振:“你来的正好,我被这个疯丫头拖住了,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丘仪!你要背叛东家吗?”蒋鱼一边抡着大锤虎虎生风地往韩必尘天灵盖上砸,一边厉声质问青年。
“冤枉啊冤枉啊!”丘仪连连摆手,“我绝无此意!离了东家谁还愿意养我啊?”
蒋鱼极不喜欢此人一副无赖脾气,留在商行里正事不干还招猫逗狗,对着他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此獠擒下!”
韩必尘则脸色大变:“你敢背叛我?”
“我跟你可从来不是一伙的。”眼看着韩必尘此话一出,蒋鱼再次对自己流露出杀意,丘仪连忙开始自证清白。
“我是来帮助里面几位小友脱困的。”说着,丘仪举起拳头,笑眯眯地蓄力,在蒋鱼和韩必尘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准膳房猛然砸下去。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地动山摇,体修的拳头可不是盖的。
但是有灵器庇佑,用料平庸的膳房居然只是摇晃了两下就安定下来。
韩必尘眸光变幻,瞬间想明白丘仪是想从外部打碎灵器放人出来,脸色当场就变脸。
他资质不高,在五个合体期中间,商行倾斜的资源是最少的,不比这两人,资质卓绝,手里的灵器多不胜数,每一件灵器对他来讲都弥足珍贵。
韩必尘是断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丘仪毁掉他的灵器的。
只是他刚要出手干预,杀机凛冽的重锤就兜头砸了过来,要不是他闪避及时,恐怕已经脑袋开花了。
“蒋鱼!你个疯子!”他愤怒地甩出拂尘,拂尘上原本洁白的麈尾受到他身上魔气的影响,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在他的操控下绷直了抵住蒋鱼的大锤子。
蒋鱼一眼看见脏了吧唧的拂尘,更加愤怒:“好哇,难怪你近来不再炫耀你的破尾(yi)巴毛了,原来东家赏你的东西早就被你糟蹋了!”
“一无是处下废物!不知廉耻的小人!连吃带拿的猪精!判主背誓的狂徒!”蒋鱼愤怒地尖声大骂,“姑奶奶今日就结果了你!”
蒋鱼尖刻的四连怒喷顺利激怒了韩必尘,在留羽商行的五个合体供奉中,他是资质最差的,这是他心里最痛的地方,也是滋生心魔的源头。
蒋鱼的辱骂成功把他的心窝戳的鲜血淋漓,此时也顾不上还在对着自己的灵器库库出拳的丘仪了。
韩必尘气红了眼,挥动拂尘就开始和蒋鱼硬刚:“死丫头!真是不知尊敬长辈,老夫今天就好好教教你礼数!”
“我呸!”蒋鱼对着他的脸啐了一口,不屑地嘲讽道,“修真界论拳头,谁在乎你那一点没用的年龄?我看你真是百无一用满头白,只有年龄能称王!”
噫,这嘴可真毒。
丘仪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然后幸灾乐祸起来:幸好毒的不是我。
韩必尘这下真的气炸了,刚才还意思意思掩饰了点的魔气此时张牙舞爪地从他身上往外漏,活像是被气炸了的具象化。
那魔气在半空中蜿蜒,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往蒋鱼和丘仪的方向蔓延。
蒋鱼警惕后撤:“什么鬼东西?”
丘仪也顾不上攻击灵器了,他闪避开离自己最近的一缕魔气,满腹狐疑地和蒋鱼站在一起:“这和魔界的魔气似乎有些不一样……”
韩必尘咧嘴笑起来,在魔气的掩映下,那张慈和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你们也来和我作伴吧!”
蒋鱼和丘仪的直觉让他们小心翼翼地闪避着肆虐的魔气,一时间打的束手束脚。
现场一时僵持,双方都在警惕对面的发难。
另外两个合体供奉守护在江洵羽府邸周围,不便前来。
打起来的瞬间,炼虚供奉就已经来到周围竖起结界,但是他们不敢掺和进合体之间的战斗。
三人便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对面的动静,对于某些多出来的噪音并不是很在意。
气氛紧绷到极致,被魔气影响了心智的韩必尘越发狂躁,他率先按耐不住,动手了。
他狂笑着冲向蒋鱼和丘仪,身上魔气四溢,居然一点灵力的影子都不见了:“来吧,和我站在一起,这个世界最终都会是我们的!”
“他在说什么疯话?”丘仪难以置信地大叫,一边做好接招的准备一边嚷嚷,“他当斩月他们是死的吗?!”
“他疯了。”蒋鱼的警惕心也达到了极致。
眼看着魔气逼至眼前,二人刚要动手,魔气突然僵住了。
天上掉下来一个冒着火星子和烟雾的铁疙瘩,直接把韩必尘砸了个猝不及防,天灵盖都凹下去一块。
他愤怒地从天灵盖里把这块铁疙瘩拔出来:“什么东——”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铁疙瘩轰然炸开,以离得最近的韩必尘,的脸,为锚点,生成了一朵直冲天际的蘑菇云。
蒋鱼和丘仪只看到一道破破烂烂的影子从尘雾中坠落下去。
就连面前的魔气也被牵连,被迫往回缩,每一丝魔气上都能看出来憋屈。
蒋鱼:“……”
丘仪:“……”
然而这还没完,韩必尘掉下去之后,无数个铁疙瘩纷纷从云层中冒头,如同满天着火的繁星一样往下砸落。
目标——膳房。
轰隆隆的巨响震的天地似乎都在破碎,无数蘑菇云混杂在一起,为夜晚的天空蒙上了一层混沌的尘纱。
蒋鱼和丘仪惊恐地后退几步,过于惊悚,以至于忘记制造灵力屏障护体,不得不吃了一嘴灰。
“他……他死了吗?”蒋鱼犹犹豫豫地看着爆炸中心。
“我,我不知道啊!”丘仪迷茫无措。
倒霉催的,早知道事情会闹的这么大,他就应该去给东家护法,而不是在这里和一个入了魔的老疯子激情互殴!
灰尘很大,不知道韩必尘是生是死的情况下,丘仪和蒋鱼不敢随便动手,只能紧张地盯着灰尘中心,做好继续打架的准备。
片刻之后,耳鸣和震颤全都消失殆尽,几道隐隐约约的吵闹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