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音今日睡得有些晚，她跟宋月聊了好久明天的计划，等她打了好几个哈欠的时候，宋月直接上手把她困在被子里。
“好了好了，阿拙，我知道我们明天要玩好几个地方，但是你现在先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李扶音应了一声，缩在柔软的被褥里，很快就睡着了。
宋月给她掖好被子，她望着黑暗，走了一会神，渐渐地，被旁边的呼吸声感染，眼睛慢慢闭起来。
季允宸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现，他也不慌，在别院的厨房演练几次，得到的成果都不太满意。
不是模具做出来的牡丹花不够鲜活，就是糖度过甜或者寡淡，季允宸扔下手中的枣泥山药糕，刚想毁尸灭迹，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七郎，你学会做点心了？”
季允宸把失败品盖起来，不动声色推到角落的位置，他“嗯”了一声，转过身子看她。
“九娘今日怎么有些疲惫？”
李扶音兴奋起来，她靠近男人，跟他说起今日的壮举。
“今日我去帮我表姐出气了，她遇人不淑，我和表弟直接去把她的嫁妆拿回家，而且还把她的恶婆婆教训了一顿，她后面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呢！”
“九娘真厉害。”季允宸赞了一句，又问，“今日可曾累到？”
“没有呢，我们都是文明人，讲究动手不动脚。”
虽是这么说，但是少女的语气却带着遗憾，似乎想要动手一般。
“九娘做得对，你一个弱女子，不要把自身的危险暴露在他人的良知上，否则那不是聪慧，而是愚蠢了。”
见她没有放在心上，季允宸举了个例子吓唬她。
“最近长安有个孕妇，直接不顾自身安危就要为姐妹出气，虽然也有人赞她仗义，但是更多的是不认同，认为孕妇太过大胆，若是不小心出了意外，那可是一身两命的。
现在那孕妇所作所为被家里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教导她呢。”
李扶音低声嘟囔：“这脾气怎么跟我阿姐似的。”
季允宸眼神一闪，又觉得这只是她的抱怨，他将这事记在心上，很快转移话题：“九娘困了，不若早点休息？”
跟“男朋友”分享了一会八卦，李扶音早就精神了，她站在季允宸前面，越过他要看些什么。
“七郎，我刚才看到你做的点心了，现在拿出来给我尝尝？”
男人的铁臂扶住她的身子，季允宸垂眸看她：“那是失败品，等我再做一次成功的，再让你品鉴。”
“你真的能做出来？”
“那是自然，我特地找了厨师学的，保证不会让九娘失望。”
李扶音虽然对信奉“君子远庖厨”的世家子没有信心，但是看到男人如此笃定的语气，她犹豫开口：“可要我做些什么？”
“不用，九娘只管在一旁坐着就行。”
说着，李扶音身旁就出现一套桌椅，她却没有动作，只是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默默看着她的动作。
季允宸也不管她，他悄悄回忆步骤，把干净的干红枣放在锅里蒸，随后他抬起手臂，放在少女面前。
“九娘帮我挽一下袖子可好？”
李扶音点头，她看了一下男人的黑色圆领窄袖袍衫，细心在袖口挽了几圈，露出他冒着青筋的手臂，她不动声色摸了一把，后退几步。
“好了。”
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季允宸拿起一旁的山药，招呼她离远一点。
“九娘，这山药一碰就会痒，你离远一点。”
李扶音没听他的话，站在他身旁，调笑道：“七郎看着是个世家公子，没想到为我洗手做羹，我心里有些受宠若惊啊。”
“你若是受宠若惊，刚才就不会趁机觊觎我的美色。”
“食色性也，七郎如此优秀，你放心，明天即使遇到青年才俊，我也不会忘记与你的约定的。”
季允宸这才想起明日是上巳节，在民间，上巳节除了是沐浴驱晦的节日，也是适龄男女相看的重要日子。
他微微蹙眉，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未来岳父岳母把九娘许给别人，他到时候是夺妻呢，还是夺妻呢？
这想法转瞬即逝，季允宸回过神，一边把山药的外皮去除，一边回她：“要是早点跟九娘相遇就好了，我明日就可以约你体验一下长安的上巳节活动。”
李扶音被他带着暗示的话语勾起了昨晚的回忆，她侧过头，笑着看他：“你昨日也是这般说的，不过今日不许勾引我了，我今晚可是要早睡的。”
在她看不见的上方，季允宸的神色凝重起来，看来他的弟弟已经打定主意跟他抢九娘了。
勾引？季允泽个畜生是怎么勾引的？
九娘还小，可不能被无耻小人教坏了，看来季允泽还是太闲了，竟然能空出时间讨女郎欢心。
李扶音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流畅的削皮动作，话里满是赞叹。
“你好厉害啊，山药皮痒，你一点都不难受的吗？”
季允宸眸光一闪，他把削干净的山药清洗一遍，放在蒸笼里，然后手掌向上，嗓音暗哑下来。
“九娘这么一说，是有点痒，要不你帮我挠挠？”
“不用。”李扶音在附近找了一圈，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我听说热风能去除山药带来的痒意，我现在帮你烤一遍？”
“好，麻烦九娘了。”
李扶音不在乎地点点头，她拿起男人的手臂，果然上面出现一抹红色的痕迹，她拿着蜡烛，小心翼翼地在周围转了几圈，不时提问他的感受。
“现在可有缓解？”
“好多了。”
其实没有，手上的痒意在他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是手臂被心仪的女郎触摸，这种不曾有过的体会让他的内心有些触动。
微痒，有些想要抓住少女的手细细把玩。
李扶音却有些怀疑：“我才烤了一会，这么快好的吗？”
季允宸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关心道：“你仔细些，不要让蜡烛伤了自己。”
“我才没有如此粗心呢！”
“嗯，你没有，是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