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低下头,复杂的表情似乎是代表着她已经陷入沉思。
感觉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起到效果,德穆兰赶忙出声进一步趁热打铁道:“所以,卡米。过早接触这些斗争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撤销休学申请,回到学校继续学习。为以后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历史学家打牢基础,嗯?”
半晌后,卡米抬起头,神态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还带有些许动摇,而是语调坚定道:“不,妈妈,我拒绝!”
“为什么?难道你不认可妈妈刚才的言论么?”德穆兰松开了女儿的手,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卡米垂下眼眸,轻声回道:“妈妈,我当然相信你刚才所述说的话。也有信心成为一名优秀的历史学家,执笔将哈夫克打造新世界的具体历程描绘出来。但在此之前,我想要先去亲眼印证一些事情。毕竟,您刚刚已经提到,那些新闻都是经过修饰后才呈现在公众眼前的。所以,并不能当做真的事实依据拿来参考。这次递交休学申请,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不打算再撤销。”
对于女儿的执拗,她实在是感到有些诧异。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德穆兰沉住声音询问道:“印证一些事情?是什么事情值得让你荒废学业,耽搁理想?”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卡米毫无怯意的抬头与其对视着,语调坚定道:“在学校里,同学们都说哈夫克是个在阿萨拉土地上无恶不作的恐怖公司。他们还说妈妈你,是助纣为虐的刽子手。作为你的女儿,我的学费上都沾满了阿萨拉人民的鲜血。所以,我不配跟他们坐在一起上课,应该滚出学校。”
“真是胆大包天!”德穆兰闻言立马站起身,那张本来就沟壑纵横的脸颊瞬间因为气愤而变到狰狞可怖:“卡米,告诉妈妈到底谁是这样说。敢欺凌我的女儿,他们是活到不耐烦了吗!”
“妈妈,我不会告诉你的。”卡米抿了抿嘴唇,声线也压到更低:“我申请休学,并不是因为遭到言语欺凌,而是已经和我的朋友卡莫娜,还有莫妮卡她们约好,一起前往阿萨拉地区做调研。在成为一名优秀的历史学家之前,我首先想用自己的双眼去探查分析所看到的一切,用手中的摄影相机记录下所见所闻。”
“不!不可以,我不允许!”德穆兰眼神一凛,拒绝了女儿的想法:“阿萨拉很危险,你绝不可以踏上那片土地。乖乖撤销休学申请,然后回到学校去上课。还有,告诉我欺凌你的那些同学到底是谁,下午我亲自去学校一趟找校长谈话,一定让这些坏孩子给你道歉!”
卡米摇了摇头,语调一如刚才那般坚决:“妈妈,有时候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如果我真的告诉您欺凌我的同学们到底是谁,你一定会使用武力手段强迫他们道歉、逼迫他们屈服。而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我这次休学去阿萨拉,就是想要收集可以反驳他们诬陷您、或者对哈夫克带有偏见的事实证据。而至于所谓危险,并不能阻止我向前埋进的步伐。”
“卡米,你是不是一定要忤逆妈妈?”不知何时,德穆兰的语气已经挂上一抹淡淡哀伤:“自从你父亲因为那场爆炸去世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独自将你好好抚养长大。可是卡米,你现在仅仅才16岁,如此娇嫩的年纪,竟然就要踏上阿萨拉那片战火纷飞的区域吗?无论是言语污蔑,还是被泼脏水,我都不在乎。可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妈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呢?”
德穆兰话语之中带有的哀伤,并没有对卡米坚决的态度造成任何动摇。她反握住母亲的手,神情诚恳道:“妈妈,我已经16岁了,已经不再是一个懵懂的孩子。我有能力照顾、保护好自己。更何况,卡莫娜她们也有过多次随队外出走访战乱区域的经验,我跟她们一起去,肯定不会出事。”
眼见女儿软硬不吃,德穆兰索性也不再掩饰,直接冷声回道:“我的态度已经表明,决不允许你踏上阿萨拉这片土地。你也不用想着等我离开后偷偷溜过去,只要我发现你超过24小时没有回家,就会立刻以全球安全总监的身份下达命令。通知驻扎在阿萨拉境内的所有安保部队以你的身份信息为半径展开搜捕。还有......”
德穆兰伸手扳正了她的脸颊,阴冷的语气既像是警告,也更像是威胁道:“如果安保部队真的在阿萨拉境内找到你和你的队伍。那么我会命令部队,无需任何理由,尽数处决掉和你身边的所有朋友。特别是那个把你教坏......整天只会拿摄影机乱拍、自命不凡的莫妮卡!”
“妈妈,您怎么能这样?”卡米瞪大了一双清澈的眸子,神情当中满是不可置信:“就算我忤逆了您的想法,私自跑到阿萨拉搞调研。您也不能随意伤害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们都是无辜的啊!而且,她们没有教坏我,是我央求莫妮卡带我一起去阿萨拉的!”
女儿的哀求,并未让德穆兰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升起丝毫动容,声调也是比刚才更为冰冷:“或许,你的朋友们都很无辜。但......如果能用她们的命来确保你以后都不会乱跑,这样做又有何不可呢?卡米,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决不允许你遭遇任何危险。所以,如果不想让你的朋友们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休息几天后乖乖去上学!”
“阿娜伊斯·德穆兰,你太残忍了!”惊惧交加之下,卡米噌的一声站起身,伸手指向她的鼻尖,十分没规矩的喊出了德穆兰的全名。
卡米放肆的行径,并未再度挑起德穆兰的心绪。面对女儿越来越难听的话,她直接选择充耳不闻。
习惯性的,德穆兰拿起了放在茶几抽屉里,那张反扣在背面的相框,并将其翻转过来。
镶嵌在相框内里的,是一张拍摄于2015年的照片,这张相片在历经将近20年的时间磨砺过后,整体已经有些发黄。
不可否认的是,即使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但相片中那位身着哈夫克职业衬衫,梳着银灰色长发的年轻女子看起来仍然十分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