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从地上撑起来。
周清羽的治愈之光像团暖黄的雾，裹着我发僵的指尖，可这光刚碰到半空的冰晶就“滋啦”一声碎成星子——这破地方连治愈术都被压制了。
“影刃温度降到零下二十度。”柳如烟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她甩了甩沾着冰碴的匕首，发梢结的冰珠“噼啪”掉在地上，“再往前，我的刃会冻裂。”
幻影幽灵的尾焰在灰雾里烧得更凶了，血红色的光舔过我们脚边的金属残骸。
我蹲下身，指尖擦过一块锈迹斑斑的碎片——上面刻着“孤影战队”的队徽，边缘还留着焦黑的灼烧痕迹。
“系统，开轨迹预测。”我咬了咬后槽牙。
之前为了攒这个技能点，我在“哀嚎洞穴”刷了十次毒蛛，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淡蓝色的光网“唰”地铺开，在残垣断壁间织出一条泛着荧光的路径。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高危区域偏移，当前安全路径时效10分钟，需避开坐标（x3，Y7）的坍塌点——任务：在路径失效前抵达能量塔，奖励：解锁“符文解析”初级权限。】
“跟紧我。”我扯了扯周清羽的衣袖，又瞥了眼柳如烟——她正盯着我脚边的光网，睫毛在冰碴下颤了颤，没说话，却往我身侧挪近半寸。
我们刚挪出三步，赵总监的声音就像生锈的钉子，从四面八方扎进耳朵：“林悦啊林悦，你以为带着两个残兵败将，就能掀翻我的棋盘？”
我抬头，灰雾里浮着几十个他的虚影，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光。
周清羽攥紧了治愈杖，杖头的宝石在发抖；柳如烟的影刃“嗡”地出鞘，冰碴簌簌往下掉。
“总比你躲在服务器后面，拿活人当实验体强。”我故意把“实验体07号”几个字咬得很重——前几天在数据日志里翻到的代号，果然让虚影的嘴角抽了抽。
“你以为知道点皮毛就能改变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这裂隙里的每块砖，都是被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玩家碾碎的！”
我没接话。
系统光网突然闪了闪，在前方五十米处标出个泛红光的点——能量塔的轮廓从灰雾里浮出来了，足有三十层楼高，塔身爬满暗紫色的符文，像活物似的蠕动。
“那是……”周清羽的声音发颤，“和‘雷霆之心’副本里的传送阵纹路一样！”
我猛地想起沈墨说过的话——他父亲设计“雷霆之心”时，曾提到过“用能量塔封存某种禁忌力量”。
现在看着这些符文，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赵总监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游戏数据，是这塔底下压着的“真实世界”。
“系统，解锁符文解析。”我咬着舌尖念指令。
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需完成前置任务：在能量塔周围收集3份符文碎片——当前进度：0\/3。】
柳如烟突然拽住我胳膊，影刃指向左侧：“那边有动静。”
我顺着看过去，废墟里爬出个半透明的影子——是幻影守卫！
但和游戏里的不同，它的身体里缠着黑色锁链，眼眶里的幽火是血红色的。
“周清羽，套群体护盾！柳如烟，切影袭打断它的读条！”我吼完的瞬间，系统光网在守卫脚下标出个红点——它的攻击轨迹！
守卫的爪子刚挥出来，我就拉着周清羽往右侧扑。
“叮”的一声，影刃擦着我发梢扎进守卫胸口，冰碴顺着伤口冒出来，冻住了它半条胳膊。
周清羽的护盾及时罩住我们，淡金色的光膜被守卫的爪风刮出蛛网纹，却没破。
“林悦！左边还有三个！”周清羽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她的治愈术已经精准落在我腰侧的擦伤上——那是刚才扑地时蹭的。
我咬牙激活系统的“弱点标记”，淡蓝光点“唰”地钉在守卫后颈的锁链节点上。
“打那里！”
柳如烟的影刃划出三道寒芒，精准刺穿三个守卫的节点。
锁链“咔”地断裂，守卫的身体像被扎破的气球，“噗”地散成黑雾。
周清羽的治愈之光追着我们跑，把我发颤的腿慢慢焐热。
“干得漂亮。”我抹了把脸上的冰碴，转头想夸柳如烟，却撞进她发怔的眼睛——那里面没了之前的敌意，倒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迅速别开脸。
就在这时，能量塔突然发出轰鸣。
赵总监的虚影“唰”地凝结在塔顶，手里攥着个银色遥控器。
他的金丝眼镜裂了道缝，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吓人：“你们不该走到这里的。”
“你以为吓唬谁呢？”我扯着嗓子喊，可系统突然弹出警告：【能量塔核心过载，预计3分钟后崩塌，当前区域安全值：15%！】
“跑！”我拽起周清羽就往回冲，柳如烟的影刃在前方破冰开路。
能量塔的符文开始崩解，紫色碎片像暴雨似的往下砸，砸在地上就腾起黑雾。
我们刚跑到裂隙边缘，身后传来“轰”的巨响——能量塔塌了，掀起的气浪把我们掀得滚出去几米。
我趴在地上咳嗽，嘴里全是金属味。
周清羽的治愈之光勉强裹住我们，柳如烟的影刃插在冰里，支撑着她发抖的身体。
灰雾里传来系统提示音：【检测到裂隙边缘异常波动，目标意识波动增强：“林悦，握住我的手。”】
我抬头，裂隙入口处的幽蓝字迹还在，可这次下面多了行血红色的字：【真实世界的门，只开一次。】
远处，灰雾里似乎有个人影在动，轮廓像极了沈墨常穿的黑色风衣。
“走。”我撑着柳如烟的胳膊站起来，“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得先活着出去——然后，把赵总监的棋盘，砸个粉碎。”
周清羽抹了把脸上的冰碴，用力点头。
柳如烟没说话，却把影刃往我手里塞了塞——这次，刀柄是暖的。
裂隙边缘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我们的衣角往入口处吹。
我望着灰雾里若隐若现的人影，攥紧了系统界面的“沈墨好感度”——100%的数字下，那行小字变得更清晰了：【我在光里，等你。】
我扶着柳如烟的胳膊踉跄两步，冰面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裂响。
周清羽的治愈术像团快燃尽的炭火，勉强裹着我们发颤的后背——刚才能量塔崩塌掀起的气浪太猛，我后腰撞在冰棱上，现在每吸口气都扯着疼。
“给。”柳如烟突然把水壶塞到我手里。
金属壶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我仰头灌了两口，冰水冷得我打了个激灵——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递东西给我，刀柄上的暖意还没散，现在连水壶都带着烟火气了。
周清羽蹲下来帮我检查伤口，治愈杖的光弱得像萤火虫：“肋骨没断，就是淤肿。”她指尖拂过我腰侧的青痕，声音轻得像叹气，“你总说自己皮实，可每次都往最危险的地方扑……”
我扯了扯嘴角，刚要调侃她“现在知道心疼我了”，系统界面突然跳出红光提示：【符文解析权限已解锁，检测到未读取数据碎片——是否融合？】
“融！”我猛地坐直，后腰的疼瞬间被压了下去。
之前在能量塔周围捡的三块符文碎片“唰”地从储物空间飞出来，在半空拼成张泛黄的羊皮纸，边缘还沾着暗紫色的能量碎屑。
周清羽和柳如烟凑过来，冰雾在我们头顶凝成白汽。
羊皮纸的字迹是用某种发光墨水写的，有些地方被烧得焦黑，我屏住呼吸辨认——
“……实验体07号生命体征稳定，与‘真实世界接口’的适配度提升至82%。沈墨的脑波频率与核心程序出现共振，需调整记忆覆盖参数……”
“沈墨？”周清羽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碰了碰羊皮纸上那个被反复圈画的字迹，“这是……沈墨的名字？”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之前沈墨提过，他父亲是《幻境奇谭》的首席设计师，但从没说过自己参与过实验。
可这行字里的“记忆覆盖”“适配度”，怎么听都不像游戏开发日志——倒像某种人体实验记录。
柳如烟的影刃“嗡”地轻鸣，她盯着“实验体07号”几个字，突然攥紧了我的手腕：“07号是我队友。”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三年前孤影战队全员消失那天，队里正好有七个队员。”
我倒抽口冷气。
之前在数据日志里看到的“实验体07号”，竟和孤影战队的消失有关？
而沈墨的名字被夹在中间，像根扎进血肉的刺——他到底是设计者的儿子，还是另一个“实验体”？
羊皮纸突然泛起蓝光，系统提示音带着刺啦的电流声：【检测到关键人物“沈墨”关联度突破70%，触发隐藏记忆碎片——是否加载？】
“加载！”我话音刚落，眼前闪过片段式的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按着沈墨的肩膀，他眼底泛着和赵总监一样的冷光；沈墨攥着张泛黄的照片，背景是《幻境奇谭》初代测试服的logo；还有句被扭曲的话，像从深海里浮上来：“只要你愿意，就能打开那扇门……”
“林悦？”周清羽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脸色白得吓人。”
我捏紧羊皮纸，纸张边缘的能量碎屑扎进掌心。
远处裂隙入口的幽蓝字迹还在，可“真实世界的门”那行血字更红了，像要滴出血来。
沈墨的人影早没了，只剩灰雾里若隐若现的黑色风衣残影——他是在等我，还是在等这张记录被发现？
“走。”我把羊皮纸塞进贴身口袋，冰碴顺着领口滑进去，凉得我打了个激灵，“回基地。我要查沈墨的入职档案，查孤影战队的消失记录，查所有和‘真实世界接口’有关的东西。”
柳如烟抽回手，影刃在冰面划出半道弧光：“我跟你去。”她的声音还是冷的，可尾音软了些，“孤影的账，该算清了。”
周清羽把治愈杖往地上一杵，宝石重新亮起暖光：“我去调监控室的权限。上次帮技术部修光脑，他们给过我临时密码。”
裂隙边缘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我们的衣角往出口吹。
我摸了摸胸口的羊皮纸，沈墨的名字在纸下烫着我的皮肤——这趟浑水，看来是越趟越深了。
但没关系，我倒要看看，赵总监的棋盘底下，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系统界面的好感度数字还停在100%，可“我在光里，等你”那行小字，突然变成了沈墨的声音，带着点我从未听过的沙哑：“小心，他们要的不只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