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李峰的人押着往出口走时，手腕上的系统终端突然震得生疼。
那是我偷偷藏在袖管里的备用设备，震动频率是周清羽设的——三长两短，代表老队员联络请求。
“疼吗？”押着我的调查员瞥了眼我渗血的手腕，语气里带点幸灾乐祸。
我没理他，盯着沈墨的背影。
他走在最前面，黑色战术靴踩在碎石上咔嗒作响，后颈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那道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孤影战队最后一次副本，他替柳如烟挡下岩魔爪留下的。
“到了。”李峰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出口外停着辆黑色装甲车，车顶的探照灯把我们照得睁不开眼。
我突然拽住押解我的人手腕，用指甲掐进他脉搏：“给你们队长带句话，叶寒往服务器里塞的病毒包，三天前就被我转存到陈昊的旧U盘里了。”
那调查员愣了愣，下意识松了手。
我踉跄两步，正好撞进沈墨怀里。
他身上带着数据节点特有的冷金属味，手掌虚虚护在我后腰，低低骂了句：“林悦你能不能别总往枪口上撞？”
“队长，”我仰头看他，系统终端在掌心发烫，“方晴的定位发我了，在北境冰原。柳如烟……”
“我联系过。”沈墨的拇指轻轻蹭过我手腕的伤口，“她在极寒洞窟，说要见你。”
极寒洞窟的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我哈出的白气刚飘起来就凝成冰晶。
柳如烟靠在冰壁上，黑色皮衣裹着纤细腰肢，发尾沾着冰碴，看见我时眉峰一挑：“林大设计师，来指导我们这些老废物？”
“烟姐，”我把背包甩在地上，掏出压缩饼干推过去——她有低血糖，当年打三天三夜副本都要揣两包小熊饼干，“我知道你怪三年前的事。陈昊的U盘里有完整监控，叶寒怎么篡改任务数据，怎么……”
“够了。”她突然掐灭手里的烟，火星子溅在冰面上滋滋作响，“你以为翻出这些破数据，孤影就能活过来？沈墨早说过，从此再无孤影。”
我喉咙发紧。
三年前战队解散那晚，我在游戏论坛看过录屏——沈墨站在暴雨里，把孤影队徽摔在地上，碎片扎进他掌心，血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
周清羽哭到缺氧，方晴砸了三台终端机，柳如烟连夜删光所有战队合照。
“那如果我说，”我摸出怀里的铜章碎片，是沈墨刚才塞给我的，“沈队今天重新刻了队徽？”
柳如烟的睫毛颤了颤。
那枚铜章在我掌心泛着暖光，边缘还带着刻刀的毛边——肯定是他在来的路上借了调查员的工具，指腹说不定还留着木屑。
“雪狼王核心晶核。”我突然说，“三天后，北境冰原最深处。拿到晶核，我证明给你们看，孤影还能赢。”
柳如烟盯着我，冰棱在她身后咔嚓断裂。
过了半分钟，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链坠是孤影旧队徽，“我要看到你死在雪狼王爪下的样子。”
雪狼王的咆哮震得冰原发抖时，我正趴在冰缝里看系统解析面板。
【目标：雪狼王·霜痕；弱点：后颈逆鳞；冰息冷却3分17秒；移动轨迹呈逆时针螺旋……】
“林悦！”方晴的重机枪在左侧开火，子弹打在雪狼王鳞片上迸出蓝火花，“它往你那边转了！”
我翻身滚进冰沟，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需完成“团队协作”任务解锁下一阶段解析】。
抬头正看见柳如烟踩着冰棱跃向雪狼王头顶，她的刺客匕首泛着冷光——这傻女人，忘了雪狼王甩尾会带起冰刃风暴？
“烟姐！”我扑过去拽她脚踝。
冰刃擦着我后背划过，在防护服上割出三道血口。
柳如烟被我拽得摔进雪堆，雪狼王的尾刃擦着她发梢插进冰面，冻得她半边脸发白。
“你疯了？”她抓着我的手腕要推开，却摸到一手血，瞳孔猛地缩成针尖，“你……”
“冰息要来了！”周清羽的治疗术裹着暖光罩住我们，“沈队，小白狐的火灵阵！”
沈墨的召唤兽小白狐嗷呜一声，九条火尾在雪狼王脚下织成火网。
我咬着牙爬起来，系统终于弹出新解析：【雪狼王即将冲击冰壁，触发连锁坍塌】。
“方晴！打它右前爪！”我扯着嗓子喊，“烟姐，绕后刺逆鳞！清羽，给我加速！”
冰壁坍塌的轰鸣里，雪狼王的哀嚎刺破云层。
核心晶核落在雪地上，泛着幽蓝的光。
柳如烟蹲下来捡，指尖在晶核上顿了顿，突然握住我的手按上去：“温度刚好，没炸。”
我疼得倒抽冷气，这才发现后背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她突然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我，动作粗鲁得像在揉面团：“蠢货，不知道疼？”
“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啊。”我咧嘴笑，血沫子沾在嘴角。
系统终端在这时疯狂震动，红色警告铺满视野：【未知权限入侵，10秒后功能重启】。
“悦悦？”周清羽凑过来，“你脸色好差。”
“没事，”我扯了扯嘴角，盯着沈墨的方向——他正站在冰壁缺口处，背对着我们，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侧脸发青。
从刚才开始，他已经第三次找借口离开，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股陌生的电子焦糊味。
“沈墨！”我踉跄着走过去，拽住他的衣袖，“你到底在跟谁联系？”
他转身时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伸手替我擦掉嘴角的血：“有些事，知道太多……”
“会更危险对吗？”我打断他，“那你告诉我，三年前战队解散，真的只是因为任务失败？还是因为……”
系统在这时彻底黑屏。
我眼前一黑，栽进沈墨怀里。
迷迷糊糊听见方晴的大嗓门：“驻地的信号塔被黑了！所有终端连不上网！”
沈墨的心跳声透过防护服传来，一下，两下，快得不正常。
我攥紧他衣角，闻到他身上新添的气味——是数据节点深处才有的，混合着铁锈与电流的味道。
原来最危险的，从来不是雪狼王。
（回到驻地后，我在沈墨的战术靴缝里发现半片银色芯片。
上面刻着的logo，和三年前害死陈昊的那家神秘公司，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