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吃了早饭,王炸便跟云娘坐着驴车去了荣蓉的庄子。
不巧的是,荣蓉带着上官佩儿母子出门了,归期不定。
王炸知道荣家在这边是有远亲的,想要寻人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干脆就去向阳坡了。
“王炸老了,快屋里去,你娘这会儿睡着呢,得一会儿能醒。”
王家村的村长媳妇,压低了声音说话。
王家出事后,暂时就住在他们家。
毕竟村长家的屋子最多,但也是特意挤出来一间的,谁家都没有空房子。
“堂伯娘,这次的事儿多亏了有你们帮忙,这是一点心意,堂伯娘别客气。”
王炸原本也是打算过来一趟的,也是带着厚礼的。
一篮子鸡蛋、两条五花肉,一匹碎花布和一匹深蓝色的布料,还有一坛子酒,在乡下下聘都够了。
堂伯娘叫李来金,见王炸这么客气,高兴又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他们只是提供了屋子,王猛回来的时候可是带着口粮的,他们都跟着借光吃过细粮呢。
“下次可不兴这样了,咱们都是一家子,再说没有你也没有赚钱的营生,互相帮衬也是应当的。”
李来金想了想,到底没推辞。
一是她真的舍不得不要,二是她知道王炸不是那客套的虚假。
这次不要,王炸再以为她想要更多,反而不好。
“春梅啊,去杀只鸡,晌午蒸干饭。”
李来金朝自家小闺女喊话,这才对王炸二人道:“晌午留在这儿吃饭,要不然就是不把堂伯娘当正经亲戚。”
话都到了这儿了,王炸自然不能拒绝。
晌午小鸡炖蘑菇,蒸的二米饭,王炸拿的肉也做了一条,再加上一个炒鸡蛋和一个王炸点名要的凉拌野菜,过年都舍不得这么造。
跟村长家里唠了点可以尝试种草药的事之后,疯娘也醒了。
王炸过去后,见疯娘呆呆的坐在炕上,不哭不闹,好像个没有情绪的傻子,心里竟然有点痛。
“把娘的东西拾掇一下,我接回去养着。”
王炸不是个会表达感情的人,前世也木得感情这东西。
可疯娘神志不清的时候对她的那份惦记,王炸说不触动是假的。
神志不清的人,那份依恋和爱护才是最真的。
“哎。”
王猛立即应声,他是赞同的,毕竟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方便。
娘偶尔发疯,再伤人可咋办?
“姐,你拿的银子,留了二十两做本钱,给娘留了五十两看病,剩下的拿了几两银子赔偿给娘那天打伤的人。”
王猛边收拾东西,边跟王炸说了银子的去处。
“家里房子没了,爹跟大哥说先简单盖几间土胚房,等家里攒些银子再加盖。
之前家里赚的都还债了,原本剩的也不多,你给的银子算家里借的。”
王炸没说不同意,她是不差钱,可也没有扶贫的念头。
“你们自个儿安排好了就成,不过盖房子我建议直接盖青砖瓦房,有人想点火都烧不起来。银子不够,我可以先借给你们。”
王炸这话是看向王勇说的。
“土坯房子盖了也挺不了多少年,冬天还不暖和。
家里要做买卖,院子也得够大,还得有库房和车马房。你们兄弟仨呢,不把房子盖够了,娶媳妇都费劲。”
顿了一下,王炸继续道:“刚才我跟我村长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反正在村尾盖房子,不如多买点荒地,种药材就挺好。”
王勇握了握拳头,王炸说的都在理,他连说不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可借银子,他真的没那个脸,毕竟他以前没给过王炸好脸。
“大哥你哑巴了?我姐说的哪句不对?要我说,咱们就打个欠条,等赚银子了再给我姐点利钱呗。”
王猛迫切的希望能担起养活他娘的重担,所以愿意拼一把。
但也不能叫自家姐姐吃亏啊!
“好,银子算我们借的,连这一百两我都给你写欠条,利钱就按照三分算成不?”
王勇给的是乡下人家最高的那种利钱。
但跟钱庄的相比可就差得远了。
王炸还真不会算这个,她就没好好的上过去,妥妥的学渣是也。
“行。”
王炸不甚在意的点头。
很快王村长就帮忙写了欠条,而他则是见证人。
因为王炸让娘家种药材,原本还犹豫的村长,决定自家也要买块荒地。
这事儿自然也跟族长打招呼了,至于族人敢不敢试,他们也左右不了。
王炸离开的时候,不但把疯娘带走了,还把王小妹和王小弟也带上了。
两个小的在这儿也帮不上啥忙,万一再被人给抓走了,反倒麻烦。
“过几天你来家里一趟,给你们先弄几身换洗的穿穿,一股子汗臭味儿,也不嫌熏得慌。”
驴车起步前,王炸务必嫌弃的对王猛交代一句。
王猛:这是我亲姐吗?
但王猛下意识的抬起胳膊闻了一下,顿时就黑脸了。
之前他们家是穷,可也没这么脏过。
但这不能怪他,一人就一身儿换洗,要忙着拾掇宅基地的事儿,累的根本没空洗衣裳好吗?
就这衣裳,还是村长和族长家给的呢。
“嘿嘿!有我姐真好。”
王猛的情绪就跟六月的天儿似的,心里嘀咕了一句后,立即咧着嘴笑开了。
对此,众人都表示赞同。
没有王炸这个闺女在,王瘸子一家根本就看不到盼头。
村里再救济,也管不了一辈子啊!
王炸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小插曲,一路上她都试图跟疯娘说话,但就是一点回应也得不到。
甚至把点心塞在疯娘手里,她都不会主动吃,得把手抬到嘴边。
疯娘现在的样子,好像是自我封闭了,什么事都撬不开她的心门。
是因为那场大火吗?
王炸猜不到,很快也就没心思去猜了。
驴车还没回到家呢,就被人给拦在大门外了。
看着熟悉的一家子,王炸眼皮子都懒得给一个。
就让女鬼折腾一晚上,这就受不住了?
“我娘可有疯病,你们最好闭嘴,吓着了她,弄死谁就是活该。”
王炸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一个冰冷的眼神,便叫憔悴的妇人闭了嘴。
驴车进了院子,王炸让下人给疯娘娘几个安排住处,她还是想要拥有自己的空间。
好不容易独立的,谁也别想打搅她。
云娘则是问道:“妹子,外头跪着的人咋整?要不我去把人给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