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幕后黑手，初露端倪
林间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几乎凝固在湿冷的空气中。三道身影踉跄奔逃，林凡的每一步都像踏在烧红的铁板上，星核碎片反噬的痛楚几乎要将他的神智撕裂，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移位。《星衍炼神经》自行护主，勉强吊着他一口气，否则早已瘫倒。
冷月半搀半架着林凡，她的脸色比雪还白，唇瓣抿得死紧，长剑上的血迹未干，依旧警惕地扫视着任何风吹草动。长时间的搏杀与高度戒备，几乎榨干了她的心神。
苏媚儿的状态最是触目惊心，那骇人的墨绿色已从手臂爬上了肩胛，隐隐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她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污血滚落，却强撑着不泄露一丝痛楚，只是身体的颤抖出卖了她的极限。
“快……找地方藏……”林凡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开阔地带无异于等死，那些黑衣人的手段太过诡异，难保没有追踪的后手。
也不知奔逃了多久，终于，在一处乱石堆叠的山坳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被厚重藤蔓几乎完全掩盖的浅窄石洞。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弥漫着常年不见光的阴暗潮湿，以及浓重的腐叶与泥土腥气。虽然简陋，却是眼下唯一的喘息之所。
冷月没有片刻迟疑，忍着脱力感，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不起眼的阵旗，在洞口内外飞快布置了几个简易的敛息与警戒禁制。做完这一切，她才靠着石壁，剧烈地喘息起来。
林凡一进洞，便将苏媚儿小心放下，自己则重重跌坐，迫不及待地盘膝尝试运转《星衍炼神经》，试图梳理体内如同脱缰野马般乱窜的星辰之力与那股霸道的反噬力量。
他一把将苏媚儿轻轻拉到身前，动作因自身的剧痛而显得有些僵硬。“媚儿，凝神，抱元守一！”
苏媚儿费力地睁开眼，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黯淡无神，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牵动了痛处，变成了轻微的抽搐。“林凡……我这胳膊……是不是有点太‘特立独行’了？”声音细若蚊蚋，却还带着一丝她特有的倔强。
林凡心中一痛，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覆上苏媚儿那条已经失去血色、泛着诡异墨绿光泽的手臂。入手处一片刺骨的冰凉，仿佛握着一块万年玄冰。那阴毒的毒素正贪婪地吞噬着她的生机，所过之处，经脉枯萎，血肉僵硬。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催动体内仅存的星辰之力，如同一缕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渡入苏媚儿体内。星辰之力带着微弱的净化特性，是他眼下唯一的依仗。然而，那毒素如活物一般，一接触到星辰之力，便疯狂反噬纠缠，竟将他渡过去的星辰之力迅速消磨、同化。
不过片刻，林凡额头便布满了冷汗，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心中暗骂，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发狂。
冷月在旁看得心焦如焚，她不懂医毒，只能干着急。她伸出手，想把自己的灵力渡给林凡：“林凡，用我的……”
“别动！”林凡低喝打断她，“你比我好不了多少，省点力气警戒。”他很清楚，冷月的灵力属性与这毒素未必对路，胡乱施为只会更糟。
苏媚儿感觉到林凡渡来的星辰之力断断续续，虚弱不堪，反而用尽力气道：“林凡……你……你先管好自己……我……我还能撑……”
“闭嘴！让你凝神就凝神！”林凡吼了一声，语气虽凶，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他知道，苏媚儿是在硬撑。
他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腥甜，知道寻常的逼毒之法，对此等奇毒恐怕是痴人说梦。必须另辟蹊径。目光在储物袋中一扫而过，之前胡乱吞下的一把丹药，药力正缓慢散开，对星核反噬造成的内伤不过是聊胜于无，对苏媚儿这要命的毒更是指望不上。普通的解毒丹，恐怕喂下去也是石沉大海。
“那些人……”林凡一边竭力维持着星辰之力的输出，减缓毒素蔓延，脑中则如电光火石般回放着方才的每一帧激战画面。
数十名黑衣死士，进退有据，配合默契，招招夺命，眼中没有丝毫生机，仿佛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傀儡。那三名金丹后期的头领，功法路数更是阴狠毒辣，与他交手过的任何修士都截然不同。
伏击地点，密林深处，恰是他们返回中原的必经之路，又偏僻得恰到好处。对方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天河剑派林凡。”那巨斧蒙面人沙哑的声音在耳畔重现，“奉命，取你性命。”
直接点名道姓，目标明确，没有丝毫转圜余地。这不是江湖仇杀的快意恩仇，更像是一场冰冷、精准、不计代价的清除行动。
霍焱？林凡首先排除了这个可能。火神殿那些叛逆，虽然也算凶悍，但行事风格带着南疆特有的粗犷与火气。今日这些刺客，身上那股子死寂与阴森，是常年行走在黑暗边缘才能浸染出来的味道。而且，霍焱一派刚刚遭受重创，就算有漏网之鱼，也绝无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调动起一支拥有三名金丹后期、数十名死士的庞大力量，并且精准地在南疆之外设伏。这种情报能力与组织动员力，远非霍焱残部所能及。
那三名金丹后期的气息，更是充满了令人不安的驳杂与诡谲，修炼的功法邪异无比，与火神殿那种堂堂正正（哪怕是叛逆者）的火焰灵力截然不同，倒像是某些臭名昭着、专司暗杀的隐秘宗门，或是……某些大势力豢养的影卫。
会是谁？自己在南疆，除了火神殿的短暂冲突，似乎并未与任何势力结下这种不死不休的死仇。
难道是中原的旧敌？可他们如何能提前预知自己会从南疆返回，又如此精确地计算出自己的路线与时间？这份情报网，未免也太可怕了些。除非……有内鬼？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寒。
一个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推测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型。能调动如此力量，拥有这般情报网，且不问缘由上来就要他性命的，绝非寻常宵小之辈，其背后必然是一个他目前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
对方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
是因为自己在瑶光秘境中过于出彩，动了谁的奶酪？还是因为天河剑派与瑶光阁的崛起，碍了某些人的眼？亦或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譬如那神秘的星核碎片，或是《星衍炼神经》的传承，已经走漏了风声，引来了贪婪的豺狼？
林凡的眼神变得幽暗深邃，他仿佛感觉到一张由阴谋与杀戮编织的无形巨网，正从四面八方缓缓收紧，而他，就是网中央那只被锁定的猎物。
这次截杀，恐怕只是一个血腥的开端，一个冷酷的警告。或者，更像是那藏于幕后的巨手，随意落下的一枚试探棋子。
不管怎样，对方既然已经亮出了獠牙，就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恢复，并且变得更强。
就在此时，苏媚儿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随即“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暗紫发黑的毒血，正好溅在林凡胸前的衣襟上，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她的身体软倒下去，若非林凡及时扶住，险些栽倒。那双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已是彻底涣散，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媚儿！”林凡肝胆欲裂，也顾不得擦拭身上的污血，所有的纷乱思绪在这一刻被彻底斩断。救人！必须立刻救她！
他看着苏媚儿手臂上那狰狞的墨色毒纹，已经越过肩胛，正直逼玉颈，距离心脏不过咫尺之遥。再拖延下去，神仙难救！
林凡眼中血丝密布，一抹疯狂的决然之色涌上。他知道，自己储物袋中，确实还有一件东西，或许能救苏媚儿。但那东西，代价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想动用。
可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
答案是没有。
“妈的，拼了！”林凡咬碎了钢牙，心中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