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盈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心中一软:
“当时没有抓到他,而且你重伤昏迷,我不想再让你忧心。”
她伸手去扶他的后背,让他坐的舒服一些,温言劝慰:
“你别操心这些,他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傅寒洲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惊人,目光从她脸上扫过:
“储物间的账还没算完,他倒敢在军区搞爆炸……”
他触摸着腹部的伤口,缓了缓,轻咳两声: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给他递刀子。”
小成正欲言又止,傅寒洲却先一步看向他:
“从今天起,不管秦盈去哪里,你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秦盈想说些什么,手腕却被傅寒洲攥的更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只要背后的人抓不到,危险不会消失。我不能让你有事,听我的!”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沙沙响,傅寒洲手上施力让她在床边坐下来,却因用力过猛扯动输液管。
透明的药液滴在他手背上,与渗出的血珠混在一起:
“告诉专案组,活要见人,不----”
他顿了顿,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
“死了也要把他背后的人挖出来。”
秦盈替他擦去手上的药渍,轻柔地拍拍他的手背。
却被傅寒洲突然抓住指尖,抵在自己掌心:
“你别不当回事,没警卫员跟着,一步都别离开军区大院。”
“好好,别激动,伤口会裂开。”
秦盈起身调整输液管,声音乖巧又带着诱哄的味道。
顾平安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把这些话都听到耳中。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指骤然收紧,银质的文工团胸针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推开门时,脸上已换上柔美的笑:
“傅团长这是为谁动怒呢?”
眼神却在触及傅寒洲与秦盈相视而坐的画面时骤然变冷:
“傅团长好兴致,大病初愈就忙着谈情说爱?”
她将果篮重重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真让人羡慕啊,有些人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别人拼命争取的东西。”
秦盈的脸色变了变,刚要起身,傅寒洲突然扣住她的腰,将人重新按回床边。
这个动作让顾平安的睫毛猛地颤了颤,她盯着秦盈耳尖泛起的红晕,声音里的凉薄和嫉恨毫不遮掩。
“到底是医学院的高材生,照顾病人都这么妥帖。”
傅寒洲将秦盈的手轻轻包在掌心,目光扫过她手腕上因调试输液管留下的痕迹,嘴角不自觉扬起:
“确实,盈盈照顾我很细心,连换药时间都算得分毫不差,我很满意。”
他声音轻柔,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顾平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银质胸针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晃出冷光:
“不过是医学院学生的基本功罢了……”
“平安。”
傅寒洲突然打断她,垂眸整理秦盈领口的褶皱,语气依旧温和,却字字如冰锥:
“成年人说话要过脑子。有些话像刀刃,挥舞得太肆意,最后割伤的不只是别人——”
他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别让过去的情分,成了你伤人伤己的借口。”
病房陷入死寂。
秦盈盯着顾平安骤然煞白的脸,突然起身拔掉傅寒洲手背的输液针。
棉签按住针眼时,她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药水输完了。”
她的眼神从顾平安的脸上面无表情地掠过,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心里默默摇头,她对傅寒洲还真是至死方休。
看秦盈直接将她无视了,顾平安的脸几乎将要扭曲,刚要开口反驳,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名公安推门而入,手铐的碰撞声清脆刺耳:
“顾平安同志,请配合调查秦庆华命案。”
笑容从顾平安脸上一寸寸剥落。
血色也跟着褪去。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她踉跄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床头柜,发出沉闷的声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会跟他有关系……”
等她僵硬地扶住桌沿,很快又挺直脊背,声音带着演员特有的婉转:
“不知道公安同志掌握了什么证据?作为傅团长的朋友,我自然会全力配合。”
她强自镇定地说着,脑海中闪过芦苇荡里秦庆华挣扎的模样——明明确认过他再没气息,怎么会……
“靳文阁的案子,我们也需要你解释。”
为首的公安同志亮出证件,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可能!你们凭什么……”
顾平安尖叫着挣扎,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露出脖颈间几道狰狞的抓痕。
“根据目击者证词和现场物证,你存在重大作案嫌疑。”
为首的公安同志亮出证件,示意同事上前:
“是不是误会,回局里说清楚。”
“带走!”
顾平安被拖拽着,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突然疯狂挣扎,领口的银质胸针“当啷”掉在地上: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
傅寒洲眼神一凛,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再次握紧秦盈的手,眉头狠狠地皱起,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平安,既然公安同志都找到病房来了,你就好好配合,别被人认为是心虚。”
“寒洲,你相信我!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
顾平安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寒洲,声音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
“我曾经救过你,你也不相信我吗?”
“靳文革死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尸检有大剂量的安眠药,排练室倒塌的高架台烧毁最严重,平安,我也想知道这个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既然什么都没做,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的眼神越发冷厉:
“秦盈高考被人污蔑作弊,你父亲顾振华亲自去公安局为你作证,这样的案子需要惊动军区首长?”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无奈与失望,声音清幽冷淡:
“平安,你在排练室救我,是真心还是苦肉计?去跟公安同志说清楚吧。”
顾平安停止挣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原来他早就怀疑她了,难怪他从来不承自己的相救之情。
原来是在怀疑她的用心!
她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看着傅寒洲没有任何温度的神色,最后的一丝侥幸,让她不甘的怒吼出声:
“傅寒洲!你就是个瞎眼的!哈哈哈......”
她苦笑着,一切都完了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里坐着的这两个人。
随着房门重重闭合,走廊传来她逐渐远去的嘶吼,混着金属手铐碰撞的脆响,最终消失在楼梯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