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湍流在矿脉深处汇聚成漩涡,青黑色的雾气如活物般翻涌,在众人眼前凝结成一座悬浮的阴影高台。台顶的黑袍人缓缓转身,兜帽滑落的瞬间,陈宇的双脉印记剧烈震颤 —— 那人左脸覆盖着蛇类鳞片,右眼瞳孔呈竖直的细缝,正是长生会首领,也是青崖血脉的直系后裔。
“双脉共鸣者,你终于来了。” 首领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碾压,阴魂幡在掌心翻转,幡面的侗族神牛图腾渗出紫雾,“三百年前,初代大祭司用双脉血将初代阴影魂魄封印在地脉深处,可他没想到,青崖的背叛早已在灵蟒精魄里种下阴影的种子。”
陈宇的烛龙虚影在背后舒展,七彩流光却被阴魂幡的紫雾染成灰败。他盯着首领手中的半块灵蟒玉珏 —— 正是青崖当年从灵蟒身上扯下的那片,缺口处还凝结着干涸的金血:“你们不惜污染地脉,就是为了复活那个被封印的邪物?”
“复活?不,是让阴影魂魄重掌地脉!” 首领突然暴起,阴魂幡化作万千蛇影扑来,“十二处烛龙精魄,十二座地脉核心,当它们全部落入阴影之手,地脉将成为长生不老的源泉!”
阿岚的羊皮鼓在手中变形,她看见星图投影中,青崖村、雪山神殿、盐湖祭坛的标记正逐个蒙上阴影:“你疯了!地脉失衡会让整个西南沦为死地!”
“死地?” 首领的竖瞳闪过疯狂,“初代阴影魂魄能让万物永生,包括你死去的父亲,赵强。” 他望向赵强,后者的断幡正不受控制地颤抖,“想想青崖村的矿难,那些被活埋的矿工,只要阴影王朝建成,他们都能从地脉里爬出来。”
赵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临终前的面容在紫雾中若隐若现。他咬碎后槽牙,护符残片在掌心刺出血珠:“放你娘的狗屁!我爹要是知道你们拿他的骨头当祭品,能从地脉里爬出来掐死你!”
首领的阴魂幡突然转向灵蟒,紫黑色的光柱撕裂暗河水面:“那就先从灵蟒开始!没有了‘土之核’,地脉网络就是一盘散沙!”
翡翠灵蟒的低吟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在千钧一发之际横亘在光柱前方。焦黑的鳞片在紫光中滋滋作响,额间的调和咒泛起微光,那是阿岚用鲜血绘制的最后防线。陈宇看见灵蟒的竖瞳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与三百年前初代大祭司的幻影重叠。
“灵蟒!” 陈宇的双脉血不受控制地涌出,在虚空中凝成 “护” 字光盾。他终于明白灵蟒为何始终守护地脉 —— 不是出于契约,而是铭记着初代大祭司临终前的那句 “活下去,替我看着人类”。
紫黑色光柱轰然撞上灵蟒,鳞片剥落的声响像山体崩塌。陈宇看见一片焦黑的鳞片向自己飘来,上面的初代咒文正在与他颈侧的鳞纹共鸣,那是跨越三百年的守护传承。阿岚的鼓点在剧痛中响起,傩戏服的金丝自动缠上灵蟒的伤口,将她的生命力注入其中。
“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首领的笑声中带着不解,“青崖用阴魂幡捅穿你的心脏时,他们的祖先在哪里?”
灵蟒的龙吟突然转为哀鸣,却依然牢牢挡住去路。陈宇 “看” 见灵蟒记忆的碎片:初代大祭司临终前,将最后一片鳞片护符塞进青崖手中,而不是选择杀死背叛的弟子。这份对人类的信任,让灵蟒在阴影中坚守了三百年。
“因为守护不是交易。” 陈宇的烛龙虚影首次与灵蟒的鳞片完全共振,七彩流光中浮现出十二道异兽虚影,“地脉的心跳,容不得你们这些寄生虫!”
首领的阴魂幡出现裂痕,他震惊地看着陈宇手中的傩戏箱 —— 原石的裂痕中,灵蟒的七彩泪滴与双脉血融合,竟显化出初代大祭司的完整契约。“你居然能唤醒烛龙精魄的记忆...”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但为时已晚,雪山神殿的阴影祭坛已经启动!”
暗河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矿洞顶部的钟乳石如暴雨坠落。王林的星盘发出最后的强光,指针指向灵蟒尾尖的地脉裂缝:“是初代大祭司留下的逃生通道!陈宇,带原石先走!”
赵强的断幡在崩塌的岩石中开辟道路,孙昊的神鸟匕首划破阴影屏障。陈宇抱起傩戏箱冲向裂缝,却在转身时看见灵蟒的躯体被阴魂幡钉在矿洞穹顶,鳞片下的烛龙精魄纹路正在被紫雾吞噬。
“我们不会丢下你!” 阿岚的鼓点中带着哭腔,傩戏服的金丝死死拉住即将崩塌的岩石。
灵蟒的竖瞳轻轻闭合,尾尖指向裂缝深处:“走... 去雪山,找水之核...” 它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消散,鳞片上的初代咒文全部亮起,为地脉通道撑起最后的护盾。
裂缝尽头的微光中,陈宇捡到一块刻满雪山经文的青铜片,纹路与玉简背面的终极封印地完全一致。王林的星盘碎片重新拼合,指针稳定指向贵州方向:“地脉波动显示,那里有烛龙精魄的‘水之核’,也是阴影祭坛的关键节点。”
当众人跌出裂缝的瞬间,暗河传来灵蟒最后的龙吟。陈宇回头,看见阴影高台在崩塌中消散,首领的黑袍碎片飘落在灵蟒身旁,而翡翠灵蟒的躯体,正与矿洞穹顶的初代咒文融合,形成新的地脉封印。
“我们还会回来的。” 陈宇握紧青铜片,颈侧的鳞纹与灵蟒的气息遥相呼应。他知道,长生会的真正目的远不止复活阴影魂魄 —— 他们要的,是让整个地脉成为永生的祭品。
矿洞外的月光穿过云层,照亮四人沾满矿砂的身影。阿岚修补着鼓面的裂痕,赵强默默擦拭断幡上的紫雾,孙昊对照着青铜片与玉简,王林在星盘上标记新的坐标。而陈宇怀中的原石,裂痕中透出的雪山虚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下一站,贵州。” 陈宇望向东南方,那里的地脉波动如战鼓轰鸣,“神牛的水之核,在等着我们。”
暗河深处,灵蟒的鳞片在崩塌中化为荧光,顺着地脉流向各地。那些曾被阴影污染的标记,此刻重新亮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