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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细沙,如同无数根针尖,刮过风痕裸露的面颊。他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粗布斗篷,目光透过弥漫的沙尘,望向远处那片在灰黄天地间勉强算得上“聚落”的轮廓。身后,旧识李墨勒了勒骆驼缰绳,骆驼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蹄子在沙地上踩出一个深陷的脚印,很快又被风卷来的沙粒填满。

“前面就是‘落沙镇’了。”李墨勒的声音带着风沙磨砺的沙哑,“这是进入大漠深处前最后一个像样的补给点,也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当年走镖路过,这里还只是个几十户人的小村落,没想到几年不见,倒像模像样了。”

风痕微微点头,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除了沙砾的粗粝,还混杂着一种复杂的气息——那是南来北往的商队、落魄的江湖客、以及潜藏在暗处的各种势力交织出的味道。古城遗迹的典籍虽然提供了神器与失传门派的线索,但那线索模糊得如同风中残烛,他们需要更具体的信息,而这样的信息,往往只存在于情报流通最混乱也最密集的地方。

落沙镇的轮廓逐渐清晰。说是小镇,其实更像一个用土坯和木料随意堆砌起来的寨子。几座稍显高大的土楼矗立在镇中心,周围散落着低矮的房屋,屋顶上覆盖着干枯的茅草,在风中瑟瑟作响。镇口歪歪扭扭地竖着一块木牌,上面用刀刻着“落沙镇”三个字,其中“沙”字的右半部分已经被风沙啃噬得模糊不清。

刚踏入镇口,一股混杂着马粪、烤肉和劣质烈酒的气味便扑面而来。街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摊贩,有卖皮毛的游牧汉子,有兜售干瘪水果的妇人,还有几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小孩追逐打闹,扬起阵阵尘土。几个腰挎长刀的汉子靠在土墙根下,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风痕和李墨勒这两个外来者。

“找家客栈落脚吧。”风痕低声对李墨勒说,“先安顿下来,再慢慢打听消息。”

两人牵着骆驼,在凹凸不平的街道上前行。街道尽头,一座相对气派些的二层土楼映入眼帘,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酒旗,上面写着“风沙客栈”四个大字。门口拴着几匹骏马,马鞍上还挂着兵器,显然是江湖人所骑。

刚走进客栈,一股更浓烈的酒肉味和喧嚣声便迎面而来。大堂里几乎座无虚席,各色人等挤在一起,高谈阔论或是埋头吃喝。风痕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注意到角落里一桌人穿着统一的青色劲装,腰间佩着形制古怪的短刀,正低声交谈,时不时有人向门口张望;另一桌则是几个满脸风霜的商人,正围着一张羊皮地图指指点点,桌上摆满了酒杯和吃剩的骨头。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系着油腻围裙的店小二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

“住店,要两间上房。”风痕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另外,给我们的骆驼喂些好草料。”

店小二看到银子,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哈腰:“好嘞!客官楼上请!上房干净得很,保证让您满意!”

安顿好住处,风痕和李墨勒在房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楼来到大堂。此时正是饭点,大堂里更加喧闹。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烤肉和烈酒。

“这地方果然鱼龙混杂。”李墨勒端起酒杯,压低声音说,“刚才那几个穿青衣的,我看着像是‘沙狐帮’的人,这一带的地头蛇,以劫掠商队为生。还有那几个商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买卖,眼神里透着不寻常的精明。”

风痕一边撕着烤肉,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我们要找的是‘知晓神器下落的奇人’,这样的人,要么深藏不露,要么就是消息灵通的枢纽。在这种地方,直接打听无异于大海捞针,得想办法建立自己的情报渠道。”

“怎么建立?”李墨勒问道,“我们人生地不熟,而且看样子,这里的人对外来者都有戒心。”

风痕放下手中的烤肉,擦了擦手:“情报网的建立,无非是‘利’与‘信’二字。利,是利益交换;信,是建立信任。这里的人看重什么?无非是钱财、安全,还有在这荒凉之地难得的人情。我们需要一个切入点。”

他的目光落在了柜台后面那位正在拨弄算盘的老者身上。老者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异常锐利,时不时抬眼扫视着大堂里的客人,显然不是普通的客栈老板。

“看到那位老板了吗?”风痕示意了一下,“能在这种三不管地带开这么大一家客栈,还能让各色人等相安无事,此人必定不简单,知道的事情也肯定不少。”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刚才那几个穿青衣的“沙狐帮”汉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张桌子旁,对着桌旁一个卖干果的小贩厉声呵斥着什么。小贩是个中年汉子,满脸惶恐,不住地作揖道歉。

“妈的!老子在这喝酒,你摆个摊子挡着道了!”一个络腮胡的汉子一脚踢翻了小贩的干果筐,褐色的葡萄干和杏仁滚了一地。

“各位大爷,小的错了,小的这就挪开……”小贩慌忙去捡,却被另一个汉子一脚踩住了手背。

“错了就完了?”络腮胡狞笑道,“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这些干果就当给大爷们下酒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抢小贩的钱袋。

周围的人见状,都纷纷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显然是怕惹祸上身。店小二缩在柜台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风痕眉头微蹙。李墨勒刚想起身,却被风痕用眼神制止了。

“别急,”风痕低声说,“机会来了。”

他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几个沙狐帮汉子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几位,光天化日之下,何必为难一个小贩?”

络腮胡转头一看,见是个陌生的年轻人,顿时勃然大怒:“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你家爷爷的闲事?滚开!”

风痕面不改色,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他挡了你们的道,赔个不是也就罢了,何必抢人钱财?”

“嘿!你还挺横!”另一个汉子拔出腰间的短刀,指着风痕,“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沙狐帮的!在这落沙镇,还没人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风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沙狐帮?我只知道强取豪夺并非英雄所为。”

“找死!”络腮胡怒吼一声,挥拳便向风痕打来。他的拳风带着酒气和蛮力,显然有些功夫底子。

风痕不闪不避,待拳头即将打到面门时,手腕一翻,精准地扣住了络腮胡的手腕脉门。络腮胡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力道顿时消散,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你……”络腮胡又惊又怒。

风痕没有下重手,只是扣住他的脉门,让他动弹不得:“我再说一遍,放开他,各走各路。”

那几个沙狐帮的汉子见状,纷纷拔出短刀,围了上来。一时间,大堂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一触即发的冲突。

就在这时,柜台后面的老者放下了算盘,咳嗽了一声,缓缓走了出来。

“咳咳,”老者的声音不高,却让那几个沙狐帮的汉子动作一顿,“王三,李四,你们几个又在惹是生非了?”

络腮胡看到老者,脸上露出一丝忌惮,勉强挤出笑容:“马老板,您老别误会,我们就是跟这小子开个玩笑。”

被称为“马老板”的老者看了风痕一眼,又看了看被踩在地上的小贩,淡淡道:“玩笑也该有个分寸。在我这客栈里闹事,砸了我的生意,你们担待得起吗?”

王三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但终究不敢违逆马老板,悻悻地甩开风痕的手,恶狠狠地瞪了风痕一眼:“算你小子走运!我们走!”说罢,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客栈。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小贩连忙向风痕和马老板道谢,捡起地上的干果,狼狈地收拾好摊子,匆匆离开了。

马老板看向风痕,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这位公子,多谢你出手解围。不过,这落沙镇不比中原,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还是少管为妙。”

风痕拱手道:“路见不平,岂能袖手旁观?多谢马老板解围。”

“举手之劳。”马老板微微一笑,“看两位面生,是从外地来的吧?不知到这落沙镇有何贵干?”

“我们是做些小本生意的,路过此地,想补充些给养。”风痕不动声色地回答,“听闻这落沙镇虽小,却是消息灵通之地,不知马老板可否指点一二?”

马老板眼中精光一闪,抚了抚胡须:“哦?不知两位想打听什么消息?”

“我们想找一个人。”风痕斟酌着说道,“一个奇人,据说知晓一些……古老的秘密。”

马老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听懂风痕的话:“奇人?落沙镇来往的人是多,但奇人异士却不多见。倒是有些走南闯北的商队和猎人,知道些大漠里的奇闻异事。不过,这消息嘛……”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风痕一眼。

风痕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一锭更沉的银子,不动声色地放在桌上:“马老板见多识广,若能提供些线索,这点心意,还请笑纳。”

马老板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风痕,终于点了点头:“公子客气了。实不相瞒,这落沙镇虽然乱,但确实藏龙卧虎。要说消息最灵通的,除了我这客栈,就要数镇东头的‘老驼’了。他是个老猎户,在大漠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人都见过。不过,这老驼脾气古怪,一般人他可不待见。”

“多谢马老板指点。”风痕收起银子,心中了然。这马老板显然是个老江湖,既提供了线索,又保持了中立,还不得罪沙狐帮,果然厉害。

回到座位,李墨勒低声道:“这马老板不简单,他肯告诉我们老驼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嗯,”风痕点头,“他这是在给我们指条路,但能不能走通,就看我们自己了。而且,刚才那沙狐帮的人,未必会善罢甘休。”

果然,两人刚吃完晚饭,准备上楼时,一个店小二匆匆跑了过来,神色慌张:“两位客官,不好了!你们的骆驼……你们的骆驼被人放了血,恐怕……恐怕不行了!”

风痕和李墨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风痕沉声道:“带我去看!”

后院里,他们的那两峰骆驼已经倒在地上,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沙地,气息已经奄奄一息。显然,这是沙狐帮的报复。

“好狠的手段。”李墨勒咬牙切齿。在这大漠之中,骆驼就是生命,没了骆驼,他们寸步难行。

风痕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伤口,又看了看周围的脚印,站起身道:“是沙狐帮的人干的,他们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短刃,伤口窄而深。”

他的目光扫过后院的围墙,那里有几个模糊的脚印,显然是凶手翻墙而入的痕迹。

“他们是想断我们的后路。”风痕冷冷地说,“看来,我们得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有些麻烦,不是随便就能惹的。”

李墨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风痕,你想怎么做?”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骆驼没了,我们得尽快找到替代的交通工具,还要找到老驼。”风痕沉吟道,“但在走之前,得先解决这个麻烦,不然我们前脚走,后脚就会被他们盯着。”

他想了想,对李墨勒说:“你留在这里,看住我们的东西,顺便再向马老板打听一下沙狐帮的据点。我去去就回。”

夜色渐深,落沙镇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风沙拍打窗户的声音。风痕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小镇狭窄的巷道中,凭借着高超的轻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镇外一处偏僻的土堡前。

这里就是马老板所说的沙狐帮据点。土堡四周挖有壕沟,上面架着吊桥,几个岗哨在堡墙上无精打采地巡逻着。

风痕观察了一下地形,找准时机,一个纵身,如同狸猫般跃过壕沟,攀上了土堡的墙壁。他屏住呼吸,避开巡逻的岗哨,潜入了堡内。

堡内鼾声四起,显然大部分人都已入睡。风痕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很快找到了关押财物和马匹的地方。他没有直接去找沙狐帮的头领,而是先来到了马厩。

马厩里拴着几十匹马,都是沙狐帮劫掠来的好马。风痕选中了两匹最健壮的黑马,解开缰绳,又从旁边的草料堆里取出一些上好的马料。

就在这时,一个巡夜的喽啰走了进来,打着哈欠,准备查看马匹。

风痕眼中寒光一闪,身形一晃,已经到了喽啰身后,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喽啰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风痕没有下杀手,只是将他拖到角落里,用绳子捆了起来,堵住了嘴。然后,他牵着两匹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马厩。

来到头领的房门前,风痕听到里面传来酗酒划拳的声音,显然王三等人还在庆祝“教训”了他们。

风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里面装着他特制的“醒神散”,这是一种能让人瞬间清醒但不会造成伤害的药粉。他轻轻推开房门一条缝隙,将药粉吹了进去。

“咳咳……什么东西?”房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划拳的声音戛然而止。

“妈的,哪里来的怪味?”王三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准备开门查看。

就在他打开房门的瞬间,风痕已经如同一道黑影闪了进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向王三身上的几处穴位。

王三只觉得浑身一麻,顿时动弹不得,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风痕。

屋里的其他几个沙狐帮头目见状,纷纷拔出兵器,扑了上来。

风痕身形飘逸,在众人之间穿梭,手中银针时而出手,每一针都刺在对方的麻筋上。不过片刻功夫,屋里的几个人便都像王三一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脸上写满了惊骇。

风痕走到王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骆驼的事,是你们干的?”

王三又惊又怕,额头上冷汗直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沙狐帮,”风痕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在落沙镇,强取豪夺可以,但不该惹到不该惹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的马,我借两匹。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弱小,或者找我们的麻烦,”风痕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众人,“就不是废了你们的穴位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瘫在地上的众人,转身走出房间,牵着早已准备好的两匹黑马,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沙狐帮据点。

当风痕牵着马回到风沙客栈时,李墨勒已经等在门口,看到风痕安然归来,还带回了两匹骏马,不禁松了口气。

“搞定了?”

“嗯,”风痕点点头,将马交给店小二,“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的新坐骑,看好了。”

回到房间,李墨勒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风痕简单说了一下经过,李墨勒赞叹道:“还是你有办法。这下沙狐帮应该不敢再招惹我们了。”

“未必,”风痕摇摇头,“但至少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厉害,不敢再轻举妄动。现在,我们该去拜访那位‘老驼’了。”

第二天一早,风痕和李墨勒便按照马老板提供的地址,来到了镇东头。所谓的“老驼”住处,其实就是一间用泥土和茅草搭成的简陋小屋,坐落在小镇边缘,紧挨着茫茫大漠。

小屋前拴着一峰老骆驼,正有气无力地嚼着干草。屋门紧闭,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呜咽。

风痕上前敲了敲门,朗声道:“请问,是老驼前辈在家吗?”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风痕又敲了敲,提高了声音:“晚辈风痕,有事请教前辈!”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才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谁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晚辈风痕,从外地来,想向前辈打听些事情。”

“没什么好打听的,走开!”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驱赶之意。

李墨勒皱了皱眉,低声道:“这老驼脾气果然古怪,看来不好打交道。”

风痕却没有放弃,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在古城遗迹中找到的、刻有奇怪花纹的石头,这是他从典籍的插图中辨认出的、可能与失传门派有关的信物。他将石头放在门前的台阶上,然后退后几步,朗声道:“前辈,晚辈并非无的放矢。晚辈此来,是为了寻找一件失落的神器,以及一个失传已久的门派。这石头,前辈可曾见过?”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许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只浑浊却又异常锐利的眼睛从门缝里探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台阶上的石头。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了。一个身材佝偻、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的老者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皮袄,脸上布满了如同刀刻般的皱纹,手上的皮肤粗糙得像老树皮,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鹰隼一般,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锐利。

他没有看风痕和李墨勒,只是弯腰捡起了那块石头,放在手中反复摩挲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你们……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老者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带着警惕。

“我们在一处古城遗迹中发现的。”风痕如实回答,“前辈可知晓这石头的来历,以及关于神器和那个门派的事情?”

老驼抬起头,终于将目光投向风痕,那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仿佛要将风痕的内心看穿。他打量了风痕和李墨勒许久,才缓缓开口:“进来吧。有些事,既然你们找到了这里,也该让你们知道了……”

风痕和李墨勒对视一眼,心中一喜,知道他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踏入这间简陋的小屋,一股混杂着皮革、草药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一个掉了腿的木桌,几把椅子,墙上挂满了各种兽皮和弓箭。

老驼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那块石头。

“这石头,”老驼抚摸着石头上的花纹,缓缓说道,“属于‘天机门’。”

“天机门?”风痕和李墨勒都是一愣,这个名字,他们在古城遗迹的典籍中似乎见过,但记载不多。

“没错,”老驼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天机门,一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神秘门派。他们精通天文地理、机关术数,更重要的是,他们守护着一个关于江湖命运的巨大秘密。而这石头,就是天机门弟子的信物之一。”

“前辈您……”风痕试探着问道,“难道认识天机门的人?”

老驼苦笑了一声:“何止认识?我年轻时,曾是天机门最后一代掌门的弟子。只可惜……”他的声音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悲愤,“三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天机门一夜之间覆灭,掌门师傅和师兄弟们都……都没了。只有我,当时正好外出打猎,才侥幸逃过一劫。”

风痕和李墨勒心中巨震。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老猎户,竟然是神秘门派的幸存者。

“那场灾难,是谁干的?”李墨勒忍不住问道。

老驼摇摇头,眼中充满了迷茫:“不知道。当时门派遭袭,来的人武功高强,而且行事诡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只记得,他们似乎是为了抢夺掌门师傅守护的一件‘神器’,据说那件神器能‘逆改天命,掌控乾坤’。”

“神器!”风痕精神一振,“前辈所说的神器,是否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件?”

“也许是,也许不是。”老驼叹了口气,“天机门守护的神器,具体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功能,只有掌门一脉知晓。我只是个外门弟子,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师傅一直告诫我们,神器关系重大,绝不能落入恶人之手。”

他看了看风痕,又看了看那块石头:“你们能找到这块信物,说明你们已经接触到了天机门的线索。但你们要知道,寻找神器的道路,充满了危险。当年天机门的覆灭,恐怕就与神器有关。如今,江湖上怕是又有什么势力,盯上了这件东西。”

“前辈所言极是。”风痕将他们之前的经历,包括遇到神秘势力、寻找神器的过程,简略地向老驼说了一遍。

老驼听完,眉头紧锁:“听你所说的神秘势力的行事风格,倒有几分像当年覆灭天机门的那伙人。只是时隔三十年,他们竟然还在寻找神器,看来这背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前辈,”风痕急切地问道,“您可知晓神器的具体下落?或者,天机门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老驼沉吟了片刻,站起身,走到墙角的一个木箱前,费力地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他将油布打开,里面是一卷陈旧的羊皮地图。

“这是当年师傅交给我的,”老驼将地图递给风痕,“他说,如果有一天门派遭遇不测,让我带着这地图远走他乡,隐居起来。如果有天机门的后人或者有缘人拿着信物找来,就把地图交给他们。他说,地图上标记着天机门最后的秘密据点,或许……那里会有关于神器的最终线索。”

风痕接过地图,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地图,上面用一种古老的符号和线条绘制着一幅复杂的地图,中心位置标记着一个被群山环绕的神秘山谷,旁边用小字写着“天机谷”三个字。

“天机谷!”老驼指着地图,“根据师傅所说,天机谷是天机门最隐秘的据点,也是存放最重要秘密的地方。只是,谷中机关重重,而且位置极为隐秘,若非有这地图和特定的方法,根本无法进入。”

风痕和李墨勒看着地图,心中激动不已。终于,他们找到了一条明确的线索!

“前辈,多谢您!”风痕站起身,郑重地向老驼行了一礼,“您的大恩,晚辈铭记在心。”

老驼摆了摆手:“不必谢我。这是师傅的遗愿,也是我的使命。只是,你们此去天机谷,务必小心。当年天机门高手如云,尚且遭此大难,如今你们势单力薄,更要步步为营。”

“我们明白。”风痕点点头,将地图小心地收好,“前辈,您在这里也不安全,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老驼摇摇头,露出一丝苍凉的笑容:“不了,我在这大漠里待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而且,我留在这里,还能帮你们留意一下江湖上的动静。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

风痕知道老驼心意已决,不再勉强:“那前辈一定要保重。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派人到中原找我们。”

告别老驼,风痕和李墨勒离开了落沙镇。骑在从沙狐帮“借”来的黑马上,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小镇,风痕心中感慨万千。

“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李墨勒兴奋地说,“天机谷,听起来就充满了神秘。”

“是啊,”风痕望着前方茫茫的大漠,眼神坚定,“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老驼说得对,当年天机门的覆灭,背后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我们前往天机谷,必然会引来神秘势力的注意,前路恐怕更加凶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落沙镇的这段时间,我们不仅找到了老驼,建立了初步的情报渠道,也算是在这塞外之地站稳了脚跟。以后如果需要消息,还可以通过老驼和马老板他们。这情报网的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李墨勒点点头:“嗯,这个情报网很重要。以后我们寻找其他宝物,对抗神秘势力,都需要准确的消息。”

风痕策马前行,黑马的四蹄在沙地上扬起阵阵烟尘。远方,是连绵的山脉,也是他们下一个目标——天机谷的方向。

“走吧,”风痕沉声说道,“让我们去揭开天机门的秘密,看看这神器,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之谜!”

马蹄声踏碎了大漠的寂静,风痕和李墨勒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风沙之中。而在他们身后,落沙镇的情报网,如同刚刚埋下的种子,虽然还很弱小,却已悄然扎根,等待着在未来的江湖风雨中,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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