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赵虎传来好消息,此战大捷,丹阳兵损伤甚少,将士们正掩埋尸体,清扫战场。
山越宗帅祖郎已死,尸体悬于寨门示众,俘虏皆俯首称臣,莫敢违背。
很快,丹阳兵全面接管山寨。王镜抽出空闲,终于得以面见阿卓,想到要好好拉拢她,将她争取过来,为了以示庄重,她特意更衣一番。
当王镜坐上原本属于祖郎的那张虎皮座榻时,阿卓也被带了过来。
跪坐于下首的阿卓始终垂着头,脖颈绷成笔直的线。
“抬头。”王镜忽然开口。
阿卓最先看见的是垂落在地上的朱红锦袍,外面披着件白狐裘,视线往上挪时,她呼吸滞了滞——郡主未戴盔缨,鸦青鬓发间别着支累丝金凤簪,凤嘴里衔着的明珠正映着跳动的烛光。
白日里杀伐果断的女战神,竟生了张欺霜赛雪的脸,偏那勾起的唇角又添了几分柔婉。
“你父亲死了。”
阿卓脸上没有一丝悲伤,语气满是嘲讽:“父亲?他从不许我叫他父亲。”
“郡主,你做了件好事。”
王镜愣了一下,没有深究,继续道:“我今日邀你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惜才,想与你一同成就一番大业。”
她亲手倒了杯茶,将热茶递给阿卓。阿卓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可当茶盏推来,她又无法拒绝。
滚烫茶汤入喉,阿卓却冷哼一声,“哼,你们汉人,一贯狡猾,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才不会信你。
王镜并不生气,微微前倾身子。
“我知道你对汉人有偏见,可我与那些人不同。凡有战火,必死伤无数。若能携手,让山越与汉人和平共处,不再起兵戈,百姓过安稳日子,岂不是好事?”
阿卓闻言,神色稍缓,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仍倔强道:“说得轻巧,山越与汉人争斗多年,哪能说和平就和平。你不过是想利用我,让山越人彻底归顺。”
王镜摇了摇头,“非也,我尊重山越的习俗与传统,无意强迫你们改变。你武艺高强,若肯来附,我愿给你山越宣抚使之位,让你继续守护山越,保护你在乎的人。”
“你当真能说到做到?”阿卓心头一震,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我以郡主之名起誓,若有违背,天诛地灭。”王镜发誓时语气笃定,随后神色再度变得柔和,“仇怨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伤亡,如今正是结束这一切的契机。你我携手,共施善政,授山越百姓以耕稼之术,引入先进之技艺,使众人生活丰足,仇怨渐次消弭,化干戈为玉帛。”
过了许久,阿卓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定定看着王镜,“好,我就信你一回。”
王镜援笔立就文书,钤以印信,双手递与阿卓。阿卓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接过。
火光掠过她琥珀色的瞳孔时,会泛起山猫般的幽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主君在上,阿卓愿效犬马之劳!”
经此一役,山越彻底归顺,丹阳境内自此再无贼寇滋扰之患。原山越宗帅祖郎之女阿卓,被丹阳郡主王镜册封为宣抚使,奉命镇守丹阳群山,负责汉人与山民沟通往来。
消息传入丹阳,街头巷尾,无不议论。丹阳兵被传为神兵下凡,王镜更被称为王母座下九天玄女转世。
城中那些原本心怀不轨、妄图兴风作浪的势力,听闻这个消息后,震惊与恐惧交织。他们深知王镜手段强硬、谋略过人,如今山越归顺,她的势力更是如虎添翼,只觉得自己往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内心惶惶不安,行事也收敛了许多。
而普通百姓们则是拍手叫好,满心欢喜。
“这下可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山贼来抢东西,日子能安稳过咯!”
“是啊,听说以后汉人和山越能一起做生意,说不定咱们还能多挣些钱呢!”
在王镜推动下,汉人与山越交流日密。山越精美的手工艺品、珍贵山货运到丹阳售卖,汉人则把先进耕种技术和生活用品带到山越聚居地。阿卓尽心尽责,往来奔走协调。她深入山越部落推行新政,又常到丹阳城与王镜商议融合事务。众人携手,汉越隔阂渐消,人们看到了生活和谐繁荣的希望。
何仪率领的黄巾部众正式被接纳,编入丹阳兵。收编的山越精锐也加入其中,丹阳兵兵力扩充至五千。而后各人战功行赏,皆大欢喜。
【叮——成功获得信仰值】
……
【当前时间:东汉初平三年元月三十】
【叮——签到成功,获得“曲辕犁图纸”】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王镜急忙伸手去接,图纸入手,指尖沿着边缘摩挲,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这可是农耕神器!
在这兵荒马乱的东汉末年,农业生产至关重要,却常受战乱、落后农具拖累。有了这曲辕犁,开垦、耕种效率能大幅提升,粮食产量也会随之增加。既能充实军粮储备,稳定军心,也能安抚民心,让百姓安居乐业,为她的势力在乱世崛起打下坚实根基。
王镜稳了稳心神,开始思索如何将这份图纸的价值最大化。
就在这时,侍女玉簪前来禀报,“阿卓大人求见。”
“让她进来。”王镜边整理衣襟边吩咐。
阿卓跨进门槛便躬身行礼,说道:“见过主君。”
此时的王镜,头发还随意地散着,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见阿卓进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着阿卓的面,不紧不慢地开始更衣。
王镜将绛紫外袍披上肩头,玉簪替她系着腰间玉带,又取下鎏金铜镜前备好的赤金镶白玉对钗、浮雕镂空金冠。
阿卓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君,为何今日打扮如此麻烦?”
王镜一边挑选着合适的玉佩,一边回答:“今日要去见客,总得撑个场面。”
阿卓的目光仍驻留在主君侧脸,她看着主君抬手整理冠冕时露出的雪白后颈,几缕乌发贴着颈线滑入朱红交领,喉间突然泛起细密的干涩。
王镜漂亮,她从未见过王镜这般漂亮的女人。此时王镜对镜梳妆,容色婉柔,可没人会忘记她很强,她发号施令的样子,更令人心醉神迷。
“发什么呆?”王镜突然向她看来,声音带着笑意。阿卓仓皇垂首,王镜却忽然抬手摘下耳边那对闪着温润光泽的白玉耳珰,放入她掌心。
“既喜欢便拿去。”
阿卓有些意外,手里耳饰犹带体温,震得掌心发麻。她不敢抬眼去看对方含笑的眼睛,生怕泄了眼底汹涌的暗潮。
阿卓喉间动了动,终究没有解释,方才看的原是对方雪白的颊边,只紧紧地握住了它。
随后,阿卓向她汇报了丹阳山越与汉人通商贸易之事,从交易货品的明细到通商规模的渐次拓展,以及其间遇到的诸般问题,王镜微微点头,时而给定主意,汇报完毕后,阿卓便告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