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姑娘,这是我们陈大人,有些话想问你。”
阿肖上前,穿着飞鱼服出现,格外的惹人眼球。
众人一见有锦衣卫的上门,纷纷变了脸色,忙不迭的扔下肉就要走,还以为牛屠户犯了什么事。
牛姑娘也是吓白了脸:“这位大人,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本分人做生意,不知犯了何罪?”
阿肖一愣,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姑娘,你误会了!是我们大人要见你!”
牛姑娘一愣,怯生生的问:“不吃,你们大人是谁?因何故要见我?”
阿肖指了指肉铺对面的酒楼,说道:“牛姑娘,我们大人最近在查一桩案子,听闻牛姑娘是见证人,想请牛姑娘一叙。”
牛姑娘还没说话,牛屠户先板着脸横在牛姑娘的面前:“不行!我女儿黄花大闺女一个,你们大人谁知道安的什么心?这若是拐走我女儿,我找谁说理去!”
有那看热闹的顿时笑了:“牛屠户!你女儿都克死三个男人了!哪个大人若是真收了她,倒是她的福气!”
“就是就是!”
“牛屠户,我要是你啊,巴不得哪个达官贵人收了她!免得将来祸及家族!”
“哈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牛姑娘的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红,她低垂着头,不让人察觉眼中含着的泪。
阿肖皱眉呵斥道:“去去去!我家大人说了,世上本没有什么克夫的道理!只不过缘分命数使然!尔等休要胡言!若再多嘴,休怪我将你们抓到牢房去!”
众人见阿肖认真了,便讪讪的退开,只是仍有一两个人迂腐的指指点点。
牛姑娘抬头看着阿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原来,他家大人竟是这么想的吗?
“这位官爷,我跟随你去。”
牛姑娘解下腰间的围布,对牛屠户道:“爹爹,想必那位大人的确是寻我有事,我去去就回。”
牛屠户担忧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让她去了。
牛姑娘来到酒楼二楼,便见一位端方君子坐落在酒桌旁,他生的温润儒雅,气宇不凡。着一身天青色锦袍,长发高高束起,正是江湖好儿郎。
“民女牛玉京,见过大人。”牛玉京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陈良淡笑着虚扶了一把,问道:“牛姑娘不必多礼,此番召你前来,乃是因为前日里赖麻子家中的乞丐一案,那日五城兵马司的人将那乞丐抬走之时,我瞧见你在不远处哭,可有此事?”
牛玉京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她忙不迭的摇头:“大人,你,你定是看错了,我不认识什么赖麻子,更不知道什么乞丐。”
“是吗?”
陈良仔细的瞧着她的眉眼,眸光一暗。
阿肖却是暗道,果然大人猜错了。这牛姑娘什么也不知道。
陈良默了默,沉声道:“牛姑娘,若是那位乞丐知晓自己一片真心错付,死后连为他申冤的勇气都没有,恐怕下辈子宁愿不投胎做人吧?”
此话一出,牛玉京的脸上顿时血色尽褪。
她怔怔的望着陈良,眼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陈大人,我……”
她抿了抿唇,忽地低声抽泣起来:“是了,秦郎知晓,必然会怨我。若不是我,他也不会死。”
闻言,阿肖一呆。
陈良继续问道:“你口中的秦郎,就是死在赖麻子家中的乞丐,对吗?”
“是,他不是什么乞丐,他叫秦元贞,是秦家的独生子。”
陈良拧眉,他只是随便诈一诈,没想到真的让他诈出来了。
他只是在想,那乞丐的年纪,与牛玉京差不多,不说是恋人,怎么着也是朋友吧?
所以他才说出那么似是而非的话。
阿肖呆了呆,连忙问道,“你既认识,为何要隐瞒事实?秦元贞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与他又有何干系?”
牛玉京抹了抹眼睛:“秦郎是秦家村的秀才,我与他……我与他无甚关系,只是他为人清贫,整日在京城抄书度日,一来二去的,我俩也就认识了。”
“他今年多大年岁,可成婚了?”
“他今年三十有二了,早些年成了亲,可他亡妻病故了,这些年家里长辈也是陆陆续续的走了。”
阿肖一叹:“倒是个可怜人。”
此话一出,惹得牛玉京哭的越发厉害。
“秦郎命苦,我与他结识之后,他也不信那些克夫传言,还安慰我,莫要将别人骂我的话往心里去。我虽不识字,却做的一手好菜,我与他常私下往来,后来我二人便互生情愫,秦郎答应我年底去我家提亲。”
“可没想到……”
“都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克夫的命格……”
牛玉京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簌簌的掉。后面的话不用她说,陈良也猜的到。
这个秦秀才突然暴毙在赖麻子家,然后被人当做乞丐扔了出去。
二人因无婚约,牛玉京也不好出面认尸,因此只能立在人群之外,默默哭泣。
听着,倒像是一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阿肖闻言都忍不住抹眼泪:“牛姑娘,你莫要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秦秀才住在何处?他为何到了赖麻子家中?你可知晓?”
牛玉京摇了摇头。
“秦郎素来只在街市上摆摊,至于他为何会去赖麻子家,我也不知。”
陈良默了默,深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当下有些失望。
不过,知晓这秦秀才是秦家村的人,倒也是一条线索。
“大人,秦郎的尸骨如今在何处?若是等事情了了,我可否给他上香祭拜?”牛玉京眼巴巴的问道。
“待结案后,我会着人通知你。”
“谢大人。”
“我要问的问完了,若是还有事,你来锦衣卫衙门找我。”
牛玉京点点头,起身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阿肖忍不住有些同情。
“这女子还真是苦命,这秦秀才究竟为何去了赖麻子家中,还装成一副乞丐模样?”
“阿肖,你先去秦家村打听一下,我去一趟金盛赌坊瞧瞧,或许能查到些线索。”
陈良简单的吩咐了两句,便往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