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出培根的焦香，贺知宇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给煎蛋翻面。煎蛋蹲在料理台边缘，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大理石台面，眼睛直勾勾盯着平底锅。
“不行，这个盐分太高。”贺知宇用锅铲挡住猫咪蠢蠢欲动的爪子，“你爸比说了要控制你的体重。”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贺知宇手一抖，半熟的煎蛋差点飞出锅外。他手忙脚乱地关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玄关，正好迎上推门而入的傅星沅。
“回来啦！”贺知宇接过公文包，顺势在傅星沅嘴角偷了个吻，“我做了早餐。”
傅星沅扫了眼厨房的狼藉，又看了看贺知宇脸上沾的面粉：“煎蛋没糊？”
“这次绝对完美！”贺知宇信心满满地拉着人往餐厅走，途中不忘给试图偷吃的煎蛋一个警告的眼神。
餐桌上摆着勉强算得上丰盛的早餐——形状不规则的煎蛋，烤得有点焦的吐司，还有两杯鲜榨橙汁。贺知宇紧张地盯着傅星沅尝第一口，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进步了。”傅星沅中肯地评价，“盐还是放多。”
贺知宇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下次改进。”他伸长腿在桌下蹭傅星沅的小腿，“今天周末，有什么安排？”
傅星沅慢条斯理地切着培根：“局里有案子。”
“又加班？”贺知宇的嘴角瞬间垮下来，叉子无意识地在盘子里划来划去，“这周第三次了。”
“下午就回来。”傅星沅放下餐具，“带你去看电影。”
这个承诺让贺知宇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他三两口解决掉自己的早餐，跳起来收拾碗筷：“说定了！我查过排片，有部悬疑片评分很高...”
水龙头哗哗作响，贺知宇一边洗碗一边哼歌，没注意到傅星沅走到身后。直到一双手环住他的腰，他才惊得差点摔了盘子。
“吓我一跳！”贺知宇转身，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顺势搂住傅星沅的脖子，“怎么，舍不得走？”
傅星沅没接话，只是抬手抹去他脸颊上的泡沫。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贺知宇心跳加速。他低头蹭了蹭傅星沅的鼻尖：“再这样我可要留人了。”
“别闹。”傅星沅拍开他不安分的手，“记得给煎蛋梳毛。”
贺知宇撇撇嘴，还是乖乖松了手。他看着傅星沅整理警服领口的样子，突然说：“你穿制服真好看。”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迷恋。
门关上的声音让公寓重归安静。贺知宇瘫在沙发上，把煎蛋捞到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你爸比真忙。”他挠着猫咪的下巴，“不过晚上就回来了。”
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贺知宇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跳起来冲向书房。他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本相册——那是他偷偷整理的，里面全是和傅星沅有关的剪报和照片。
第一页贴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法庭报道，旁边是傅星沅的警民联系卡。往后翻，有他们在植物园的合影，电影票根，甚至还有傅星沅随手画的便签条。贺知宇小心翼翼地抚过每一页，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煎蛋跳上书桌，好奇地嗅着相册边缘。贺知宇轻轻推开它的脑袋：“别碰，这可是宝贝。”他翻到最新的一页，把昨天超市的小票贴上去，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贺知宇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
“临时出现场。”傅星沅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电影可能要改期。”
贺知宇的兴奋劲一下子泄了大半：“哦...没关系，工作重要。”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失望，“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贺知宇瘫在椅子里长叹一口气。煎蛋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揉揉猫咪的脑袋，突然灵光一现：“我们可以准备个惊喜！”
超市的冷藏柜前，贺知宇对着琳琅满目的食材犯了难。他掏出手机核对食谱，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购物车。“抱歉。”他下意识道歉，抬头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傅星沅的同事小李。
“贺先生？”小李惊讶地瞪大眼睛，“真巧啊。”
贺知宇僵硬地点点头。虽然已经见过几次，但他还是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尤其是傅星沅的同事。他紧张地攥紧购物车把手，指节微微发白。
“傅队说你做饭进步很大。”小李友善地笑了笑，“今天又要大展身手？”
“嗯。”贺知宇的视线飘向别处，“他...加班。”
小李了然地点头：“那个连环盗窃案确实棘手。”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傅队说了，今天无论如何六点前结束，好像有什么重要安排。”
这个消息让贺知宇眼睛一亮。他匆匆告别小李，推着购物车冲向生鲜区。如果傅星沅要准时回来，他得抓紧时间准备。
公寓里飘荡着奶油蘑菇汤的香气。贺知宇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煎蛋蹲在冰箱顶上，警惕地观察着这个手忙脚乱的人类。
“这次绝对完美。”贺知宇对着菜谱喃喃自语，“他喜欢嫩一点的牛排...”
门铃突然响起，贺知宇差点打翻酱料瓶。他看了眼时钟——才五点，傅星沅应该没这么快回来。透过猫眼，他看到快递员站在门外。
“贺知宇先生？您的包裹。”
贺知宇疑惑地签收，拆开发现是一套精致的餐具——正是他上周在商场看中却没舍得买的那款。包裹里附着一张卡片，上面是傅星沅工整的字迹：“纪念日快乐。”
“纪念日？”贺知宇一头雾水地翻出手机日历，突然恍然大悟——去年的今天，他正式搬进了这间公寓。
厨房里传来焦糊的味道，贺知宇惨叫一声冲回去抢救晚餐。等他手忙脚乱地关火，门锁已经传来转动的声音。
傅星沅推门而入，鼻尖微动：“什么烧焦了？”
“牛排...”贺知宇哭丧着脸，“本来想给你惊喜的。”
傅星沅放下公文包，走到灶台前查看惨状：“出去吃？”
“等等！”贺知宇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卧室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先看这个。”
傅星沅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对简约的银质袖扣。“用上个月兼职的钱买的。”贺知宇紧张地搓着手，“你喜欢吗？”
袖扣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傅星沅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突然抬头：“我也有东西给你。”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贺知宇好奇地打开，发现是一份房产证复印件，业主栏赫然写着他们两个的名字。
“这是...”
“我们的家。”傅星沅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在讨论价值几百万的房产，“下周过户。”
贺知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猛地抱住傅星沅，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勒进骨血里。“我爱你。”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带着微微的颤抖，“好爱好爱。”
傅星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罕见地温柔：“知道。”
煎蛋不满地喵了一声，挤进两人之间。贺知宇破涕为笑，弯腰抱起猫咪：“好好好，也爱你。”他蹭了蹭傅星沅的肩膀，“现在能去看电影了吗？我订了七点的票。”
“晚餐呢？”
“叫外卖吧。”贺知宇笑嘻嘻地摸出手机，“我知道有家餐厅的牛排特别好吃。”
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贺知宇牵着傅星沅的手走在人行道上，时不时偷瞄对方的侧脸。路灯的光晕为傅星沅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看路。”傅星沅捏了捏他的手指。
贺知宇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凑近，在傅星沅耳边轻声道：“回家后我能...”
“不能。”傅星沅打断他，却在贺知宇垮下脸时补充，“明天我休息。”
这个隐晦的许可让贺知宇瞬间满血复活。他兴奋地晃着两人交握的手，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路过一家甜品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傅星沅看着他冲进店里，片刻后举着两个冰淇淋甜筒出来。“香草味，你的最爱。”贺知宇献宝似的递过其中一个，“我特意问了能不能要小份的。”
冰淇淋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傅星沅接过甜筒，指尖不小心蹭到贺知宇的手背。这个微小的接触让贺知宇心跳加速，他舔了口自己的冰淇淋，突然说：“我觉得我好幸运。”
傅星沅挑眉看他。
“遇到你，治好病，还有了家。”贺知宇的声音轻得像梦呓，“有时候半夜醒来，我都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傅星沅没说话，只是伸手抹去他嘴角的冰淇淋。这个简单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贺知宇看着路灯下两人紧挨着的影子，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虽然不完美，但有傅星沅在，就足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