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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鬼门关。

和现实世界里的“鬼门关”相比,眼前这个鬼门关更符合鬼门关的设定一些。

它矗立在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中,由两扇巨大的黑漆铁门构成,门上锈迹斑斑,却透着一股阴森的金属光泽。

门楣上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用鲜血般的红色写着“鬼门关”三个狰狞大字,每一笔都像是用怨魂的哀嚎凝成,透着刺骨的寒意。

铁门两侧各有一个手持锁链的诡异,他们一副鬼差打扮,穿着破旧的黑衣,面色青黑,眼窝深陷,里面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但杨清木很确定,他们不是“鬼差”,因为“鬼差”在华国的文化里,原本就是“阴神”。

既然是神,那么他们既然“诡气森林”,也自带正气。

但眼前这两个……

算了吧,她只看到了丑陋、可怕、邪恶、阴臭。

是的,鬼门关的周围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气息,混合着腐烂的气味和阴风,让人闻之欲呕。

杨清木庆幸大黑蛟的空间足够大,默默地让它给自己递了一个口罩戴上。

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地面上铺满了惨白的骷髅头,黑雾中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和冤魂的哭泣声,布置得确实有些让人后背发凉。

杨清木缩在一丛泛着磷火的荆棘后,打开“清木结界”护住了自己的气息。

黑雾如活物般翻涌,将鬼门关前的景象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抬头四望,想要看看郦鸿晖、杨意远他们去哪了。

郦鸿晖就算了,他自己就是护道者,经验丰富,她并不担心。

但杨意远……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原身的弟弟,看在他在铺子里的这段时间这么乖巧的份上,她多少也得念几分旧情,不能让他折在了这里。

【左边!】

大黑蛟忽然对她传音。

杨清木心下一惊,捏住后羿卡牌,望了过去。

左侧骷髅堆传来细碎响动,一具颅骨突然睁开幽绿眼睛,朝着她藏身的方向转动。

它看了一会儿,还有些疑惑:咦?我看错了吗?

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杨清木松了口气。

大黑蛟:【这些骷髅是他们的眼睛,就像你们人类的摄像头一样,你注意一点……】

“谢谢你啊,大黑蛟!”杨清木在心里跟它道了一句谢,“那你看到郦鸿晖和杨意远他们的身影吗?”

【没看到,不过我闻到了。】

“在哪儿?”

【老巢里。】

……

郦鸿晖、杨意远的运气简直了,一个刚好掉进了广文轩的车里,一个掉到了车底下。

还好郦鸿晖及时发现了杨意远的身影,把下车的的他拎到了车底下,捂住他的嘴,朝某个方向抬了一一下下巴。

那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诡异从门口走过。

杨意远瞳孔因恐惧缩成针尖:我靠!

“别慌。”郦鸿晖用手指在他后背写了两个字。

杨意远还是挺怕的,但一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保护他姐的人,他就安心了些。

但等等,如果保护他姐的人在他这里,那他姐呢?!

……

杨清木默默地掏出了虚妄织网、言灵敕令、缄默咒印卡、言枷锁、遗忘卡牌五张“套餐”,熟悉的甩出了禁言+荒言+言灵+遗忘,不仅成功的从门口的诡异里问出了鬼门关的大体结构,还问出了鬼门关的主人是谁。

当然,她不敢多问,毕竟……

这是人家的地盘,诡来诡往的,她怕被诡撞见。

大黑蛟:【你下次制作一张隐身的吧?你这样太麻烦了。】

杨清木点头,默默将“隐身卡牌”记在了心里。

她也觉得自己需要这种卡牌,要不然老是“五件套”太麻烦了,而且还非常耗灵力。

在大黑蛟的指引下,杨清木及时避开了几个巡逻的诡异,顺利地到达了它闻到二人气息的地方,并看到了门口那个缺胳膊少腿的诡异。

杨清木猫腰贴在长满青苔的石墙后,启动了手中的言灵敕令卡牌泛起微光。

那缺胳膊少腿的诡异一顿,忽然发现自己有了尿意,念叨着“我要去上厕所”,然后就走了。

大黑蛟从意识空间里钻了出来,只有婴儿胳膊粗的它盘在杨清木身上,用尾巴尖打开了库房的门口。

“卡察……”

车底下的郦鸿晖、杨意远一脸警觉。

待发现进来的是杨清木,这才松了口气,赶紧从车底爬了出来。

大黑蛟自觉的撑开结界。

郦鸿晖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杨清木指了指肩头的大黑蛟,它正用尾巴尖戳着墙角的骷髅头玩,鳞片在幽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它闻着你们的气味找到的,说你们在‘老巢’里。”

“闻?”郦鸿晖低头打量大黑蛟,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小家伙的鼻子比狗还灵?”

大黑蛟甩了甩尾巴,鳞片发出细碎的“咔嗒”声,似乎对这评价颇为不满——若不是杨清木暗中按住它,以它的脾气,铁定要甩他一尾巴。

“姐!”杨意远突然抓住杨清木的手腕,脸色发白,“这车……这车是四哥广文轩的!这是他的车牌号码,我记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广文轩还真有可能被鬼门关的鬼门关给抓了。

杨清木告诉他们,她在进门的时候,从门口的诡异那里套了话。

“我进门时用言灵套了话,这鬼门关的主人叫支安康,生前是个江南富商。”杨清木说道,“他有个女儿叫支豆豆,被他宠成了掌上明珠,据说当年支安康为了给女儿凑齐南海鲛人泪,逼死过三条船的水手。”

“支安康?”郦鸿晖皱眉,指尖在掌心画着符纹,“这名字有点耳熟,让我想想……我想起来了,以前是有个案子,‘盐商之死’,好像说的是一带有个盐商突然暴毙,死得非常奇怪,浑身精血被吸干,只剩张人皮……他好像就是姓支!”

是不是这个人就不知道了,但姓是对的。

还有就是,这是一桩悬案。

……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支豆豆的住处看。

她是鬼王最宠爱的女儿,她的住处应该是最好找的。

杨清再次遗憾,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制作“隐身卡牌”呢?

要是制作了,现在不就用上了?

没办法,只能让大黑蛟帮忙了。

【前方三个巡逻的!】

【好了,他们走了!】

……

三人藏在大黑蛟布置的结界里,安静地待在没有任何光亮的角落。

三个诡异拖着铁链经过,他们脖颈处挂着豆荚形状的骨哨,每走一步就发出“呜呜”的声响。

“公主殿下在‘凝香楼’发脾气呢,”一个诡异抠着眼窝里的蛆虫,“刚才抓来的那个姓广的又撞墙了,公主把镜子都砸了。”

另一个诡异嗤笑:“谁让她非要找个活人当驸马,也不知道她看上了那个小白脸什么!”

“还能是什么?你都说人家是小白脸了,当然是看人家长得漂亮了。怎么,你羡慕了?谁让你长得不好看呢?”

“去你的!公主殿下脾气这么大,我可不敢招惹!”

……

待诡异走远,大黑蛟撤去结界,让他们继续向前。

都姓广了,还用说吗?

肯定是广文轩啊!

既然还没死,那就有得救。

杨清木在心里落下了一个广文轩长得很好看的印象,不过看她身边的杨意远就知道,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弟弟长得很好看,哥哥肯定也不会差了。

嗯!

再看杨清木自己,大概就知道,广家人的长相大抵都不会太差。

前方隐隐出现了数盏猩红的宫灯,灯穗上串着风干的人耳,在阴风中“噼啪”作响。

大概率就是凝香楼了,因为这儿真的“很香”。

杨清木怀疑,这位“公主殿下”到底有多喜欢香水啊,洒了这么多,都刺耳了。

【楼里有……活人的阳气,很弱,像快灭的灯芯。】

大黑蛟的蛇瞳盯着二楼雕花窗,那里隐约透出女子的哭喊声,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响。

“是四哥!肯定是四哥!”

杨意远还想说什么,就见一个黑影撞向窗边,却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去,紧接着传来支豆豆尖锐的声音:“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差了?我长得不美吗?”

听这声音,杨清木表示,正常人大概都不会喜欢你吧?谁想娶这么一个一开口,声音就这么刺激的老婆?

杨清木当机立断,决定先“救人”再说。

大黑蛟一听,二话不说就带着三人撞向二楼的窗户。

窗户破开的瞬间,杨清木已将五张卡牌甩向屋内——虚妄织网裹住整间卧室,言灵敕令的金光直击那个穿萝莉裙的胖女人。

支豆豆正举着梳妆台的镜子砸向广文轩,镜光突然被卡牌的白光吞噬。

她肥硕的手指僵在半空,脸上浓妆都因惊愕而裂开缝:“你……”

话没说完,缄默咒印卡已贴在她眉心,肥胖的身躯像被按下暂停键,连眼睫毛都不再颤动。

“哥……”杨意远冲过去解开广文轩身上的铁链,却发现根本就解不开,还像是被什么极冻的东西给冻了一下,手上立马就出现了冻伤。

杨清木立马掏出了净化卡牌,淡绿色的光散发出去,最先净化掉的是杨意远身上的那点冻伤,接着是广文轩。

铁链上的诡气被一点点清理,铁链也渐渐消散了……

获得自由的广文轩紧紧地盯着杨清木,让郦鸿晖微微皱了眉头,挡在了杨清木面前。

广文轩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不能多呆!鬼王基本上每个晚上都会过来给支豆豆讲睡前故事……”

此话一听,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大黑蛟,走!”

杨清木刚拽起广文轩,叫其他两个上蛟,窗外就涌进了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我女儿的屋子……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阴恻恻的吼声震得雕花窗棂簌簌掉渣,一个头戴玉冠、身穿蟒袍的虚影从雾中凝聚,正是鬼门关主人支安康!

他眼眶里燃烧着绿火,死死盯着破窗处。

大黑蛟弓起身子正要跃出,支安康就甩出了袖中的铁链,链头上钩子直接敲向了大黑蛟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杨清木让大黑蛟把支豆豆甩出去。

大黑蛟瞬间就把支豆豆甩向了另一个方向。

“碰……”

一声巨响,胖硕的支豆豆直接砸穿了墙壁,落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豆豆……”支安康果然分神。

“就是现在!”大黑蛟化作青光冲破屋顶。

杨清木回头望去,只见支安康抱起支豆豆时,她身上的萝莉裙突然裂开,露出无数蠕动的诡脸。

那些诡脸哭喊着:“还我命来!”

“支豆豆,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

漫天的恨意,叫人惊心。

杨清木震惊的是,鬼关门的鬼王不是支安康吗,怎么支豆豆身上有这么多条人命?

支豆豆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眉心的缄默咒印卡“啪”地崩碎。

她肥硕的身躯撞开支安康的怀抱,指着空中逃窜的青光尖啸:“爹!把他抓回来!我的白马王子不能跑!”

那尖利的嗓音震得走廊里的骷髅灯纷纷炸裂,露出里面挣扎的魂火。

支安康看着女儿脸颊上迸裂的尸斑,连忙想去扶她溃烂的手腕:“豆豆乖,先让爹看看你的伤……”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支豆豆突然甩开他的手,肥胖的手指戳着支安康眼眶里的绿火,“你天天出去抓‘材料’,是不是又在外面有了野孩子了——”

支安康看着女儿身上蠕动的诡脸,玉冠下的虚影剧烈晃动,竟透出几分愧疚。

他想起以前女儿还不知道他在外面有私生子的时候,跟他是那么亲近,那么可爱。

可就是因为那个贱人带着私生子上门,以为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就能抢走他宝贝女儿的位置,结果他女儿……

“爹错了……爹这就把你的驸马抓回来!”支安康猛地转身,袖中铁链化作毒蛇般的黑影,直追向已飞出鬼门关黑雾的大黑蛟。

铁链上的钩子“咔嚓”作响,每勾住一缕阴风,就凝聚出一个缺肢少臂的诡异追兵。

“他追上来了!”杨意远抱着广文轩缩在大黑蛟背上,看着身后如潮水般涌来的黑影,“姐,我能让大黑蛟跑得再快一点吗?”

他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替大黑蛟跑。

受杨清木修为限制,实力大减的大黑蛟:……

要是老子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一个小小的伪王,也能追得上老子?

老子一必巴拍死十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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