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天瑞上岗以后,杨清木还有点不放心,一个怕他一个人类在诡街里呆不惯,另一个也担心他闯祸。
还好,半个月过去,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她私下里的刘元正打听,在刘元正口中听到了另一个都天瑞——虽然同样是吊儿郎当,让人不爽的样子,但他也用实力向别人证明,他确实能行。
杨清木:“所以,他已经和几波诡异打了架了?”
刘元正赶紧解释,不是都天瑞主动出的手,主要是那些诡异手脚不干净,偷店里的东西,还有挑事的混混诡……
全都被他给摆平了。
现在他们清木百货在诡街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尤其是它店里还有一个非常不好惹的人类。
杨清木:“……”
难道男人与男人间的友谊建立得这么快?
他的品性并不影响他会交到什么朋友?
还是说,他俩“物以类聚”了?
虽然不清楚刘元正为什么会替都天瑞说话,但既然对方在那里呆得好好的,那她也就安心了。
毕竟国家交给她的人,不能在她手里出事了。
……
清木百货在诡街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如果说之前开在外面不知名地点的“清木百货”十天半个月卖不出几件商品,开在诡异的“清木百货”就好像天天在搞促价销售似的,生意好得飞起……
一说到店里的生意,刘元正就更兴奋了:“杨小姐您是不知道!昨儿个‘血衣鬼’扛走三台‘海尔冥府冰箱’,说是要冻住历任丈夫的骨灰;还有‘水猴子’买了十台‘小天鹅阴界洗衣机’,在忘川河里排成队洗衣服,现在整条河都飘着蓝月亮的血腥味!”
杨清木:“……”
为了以示现实世界和诡异世界的区别,这些东西都是她在网上找人“特制”的,故意弄了一个比较阴间的名字。
现在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黑人?冥府牙膏’卖得最好,鬼魂们说薄荷味能盖住腐臭味;‘高露洁?阴界牙刷’刷完牙能看见牙缝里的怨灵——都先生给它起名叫‘刷牙送惊喜’!”
杨清木以为诡异们更偏爱冥纸元宝这类传统祭品,却没想牙膏牙刷这类阳间日用品竟成了紧俏货:“诡异世界这么缺这些东西?!”
“缺!怎么不缺!”刘元正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急切,“您是没见过那些鬼魂找牙刷的样子——有个吊死鬼飘了三天,就为等您进货的‘阴界牙刷’,说用普通槐树枝刷牙,怨灵总在牙缝里打转转。”
杨清木:原来因为只有我卖啊!
那没事,等这波风过去了,大概生意就不会那么好了……
她让刘元正淡定,好好帮她盯着铺子,缺什么货就找章姐补。
刘元正离开后,杨清木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想去后院透透气。
刚起身,就看见章姐的儿子章贝的身影卡在门框里,青灰色的手指绞着衣角,眼睛正不安地地朝她瞟来。
杨清木还以为是他妈出去工作了,他一个小诡在她地盘上被别的大诡给欺负,来找她告状了:“怎么了?找我有事?”
章贝往咬着嘴唇,没说话。
杨清木蹲下身,视线与他齐平:“是在这里住得不开心?”
“不是的!”章贝猛地摇头,似乎生怕杨清木误会,赶紧说道,“我和妈妈住得很开心!我很喜欢这里,妈妈也是。我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不是什么有危险的事情,不想说可以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还是挺危险的……”章贝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被你救之前,在‘忘川渡口’躲雨,碰到几个老诡打架……”
杨清木还以为他要说,自己听到了什么秘闻之类的,结果章贝告诉她,当时他们打得很厉害,有个盒子掉了出来,被他捡到了……
后来整个“忘川渡口”都被人给平了。
从那以后,他非常害怕,根本不敢跟人提这件事情,就怕人家知道那东西在他手里。
杨清木震惊,一群诡异在争的东西,居然落到了这个小诡手里?!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想把东西给我,还是想让我帮你把这个东西藏起来?”
他抬头,说道:“你救了我和妈妈,我想把它做为谢礼送给你。”
虽然不清楚章贝捡到的是什么东西,但能够让这么一群老诡争抢,因为东西丢了,还把一个渡口给平了,想来对他们来说,这件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那肯定是要落到她手里。杨清木笑着说道:“真的吗?你确定你要把它送给我?这么多诡异争抢,说不定是件大宝贝……”
章贝有点心虚:“就是因为很多人抢,我才要把东西给你……我太小了,根本护不住东西。若让外人知道那东西在我手里,说不定还会给我和我妈带来危险……”
也是这个原因,这么多年来,他连想都不敢想起那件事情。
若不是为了报恩,若不是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确定她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根本不敢交出来。
杨清木扑哧就笑了出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小诡,你还挺聪明的……还知道祸水东引!”
夸了他几句,就把大黑蛟召唤出来,让章贝带路,把东西取回来。
章贝领着杨清木出了别墅就往西边走,越靠近乱葬岗,空气里的腐臭味越重。
少年突然停在一堵爬满尸蹩的土墙前,墙根下冒泡的污水沟里浮着几只翻肚的死鱼,鱼眼上还爬着白色的蛆虫。
“就在这里。”章贝捏着鼻子蹲下身,袖子撸到肘弯时,露出小臂上几道旧伤。
他指尖在污水里扒拉了几下,突然揪住一丛腥臭的水藻往后一拽,露出水下半块覆着绿苔的青石板。
石板被掀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尸臭与铁锈味的浊气冲天而起,惊得停在沟边的几只鬼火“滋啦”一声灭了。
杨清木没想到味道这么重,连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郦鸿晖条件反射地将她拉到后面,似乎怕水里有什么东西冲出来。
郦鸿晖身上的雪松味扑鼻而来,虽然没有完全驱散鼻前的臭味,但也让她好受了许多。
杨清木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将鼻子埋到了他的手臂上。
郦鸿晖整个人顿住。
他想让杨清木让远一点,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她误会,他不是嫌弃她,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