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
变得异常的安静。
凝雪瑶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紧紧跟在叶玄身后。
而姜熙悦，则彻底成了一个小透明。
她默默地跟在最后面，一言不发。
只是那双美丽的眸子。
总是会不受控制地，飘向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她发现。
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又无比的……着迷。
一路疾驰。
期间，他们又遇到了几波不长眼的麻烦。
有成群结队，凶戾异常的妖兽。
也有心怀叵测，想要杀人夺宝的修士。
但无一例外。
这些麻烦，甚至都不需要叶玄亲自出手。
凝雪瑶那看似柔弱的身影，总会第一时间，飘然而出。
她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绚烂的招式。
只有那极致的冰寒，和那快到极致的剑。
往往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
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姜熙悦从最初的震撼，到后来，已经渐渐变得麻木。
她终于明白。
这对师徒，根本就是两个怪物。
一个，是深藏不露，实力如渊似海。
一个，是天赋异禀，战力远超同阶。
跟在他们身边。
自己这位瑶池圣女，反而成了最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这种感觉，让她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同时也，愈发坚定了她要治好月华神体的决心。
又过了约莫半日。
三人翻过了一片连绵的黑色山脉。
引月珏上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那道柔和的银色光线。
笔直地指向了山脉后方，一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巨大盆地。
“到了。”
姜熙悦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引月珏的指引，就在那片盆地之中。”
叶玄停下脚步，目光投向那片灰色雾气。
他的眉头，微微挑起。
“这雾气，有些古怪。”
“嗯。”
姜熙悦点了点头，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噬灵瘴，一种上古奇毒，对灵力和神识，都有极强的腐蚀性。”
“寻常修士若是闯入，不出半刻，便会化作一摊脓水。”
“不过，我有瑶池圣地的避瘴丹，可以抵御。”
她说着，便要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丹药。
叶玄却摆了摆手。
“不必那么麻烦。”
他话音落下，向前踏出一步。
然后，他缓缓抬起右手。
对着那片笼罩了方圆百里的灰色瘴气，轻轻一挥。
动作，轻柔得像是拂去衣角的灰尘。
下一刻。
狂风骤起。
一股无形的大力，凭空而生。
那片浓郁到化不开的灰色瘴气。
就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
发出了“嗤嗤”的声响，剧烈地翻涌起来。
紧接着，在姜熙悦和凝雪瑶震撼的目光中。
那足以让炼虚修士都闻风丧胆的噬灵瘴。
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
硬生生地，从中间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道宽达百丈，直通盆地最深处的通道，凭空出现。
通道两侧的瘴气，疯狂翻滚，却始终无法越过雷池半步。
“走吧。”
叶玄收回手，语气平淡。
这算是造化皇体所拥有的逆天能力。
姜熙悦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她已经麻木了。
她现在觉得。
无论这个男人做出何等惊世骇俗的事情。
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
三人沿着被强行开辟出的通道，走进了盆地。
盆地之内，别有洞天。
这里的天地灵气，比之外界，还要浓郁数倍。
地上，生长着许多外界早已绝迹的奇花异草。
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盆地的最中心。
有一棵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古树。
那古树，通体银白，仿佛由月光浇筑而成。
树干之粗，需要百人才能合抱。
它的枝叶，早已枯萎凋零。
但那苍劲的树身，依旧散发着一股神圣而又古老的气息。
在古树的根部。
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约莫丈许方圆的石潭。
潭中，隐约可见一点点，如水银般粘稠，散发着皎洁神辉的液体。
一股纯净到极致的太阴之力，从石潭中，弥漫而出。
仅仅是呼吸了一口。
姜熙悦便感觉自己那受损的月华神体，都传来了一阵渴望的颤动。
“月神古泉！”
她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身形一晃，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石潭边。
然而，当她看清潭中景象的瞬间。
她脸上的狂喜，便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凝固了。
只见那石潭的底部，早已干涸龟裂。
所谓的月神古泉。
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浅浅地覆盖在潭底。
总量加起来，恐怕连一个小小的玉瓶都装不满。
那点点银色的神辉，看上去，更像是一种……
回光返照。
“怎么……会这样？”
姜熙悦的身体，晃了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喃喃自语。
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与绝望。
“怎么会这么少……”
她为了这月神古泉，谋划了数年。
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里。
可眼前的现实。
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这么一点点的古泉精华，别说让她神体蜕变了。
恐怕，连治好她体内的旧伤，都远远不够。
希望，破灭了。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一滴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师尊，这东西，雪瑶用不上。”
凝雪瑶看了一眼那石潭。
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姜熙悦，轻声对叶玄说道。
她的九窍玲珑圣体。
与这月神古泉的属性，并不契合。
对她来说，这东西，确实没什么用。
叶玄点了点头。
他走到石潭边。
看着那所剩无几的古泉精华，目光平静。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姜熙悦。
“这些，都送给你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姜熙悦的悲伤。
姜熙悦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错愕。
“送给……给我？”
“不然呢？”
叶玄反问。
“我们两个，都用不上。”
“留在这里，也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