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血如换命,冲关若遭劫,在‘深蓝’和‘天演’推演出来的破关功法中,对于‘炼血’一道的修行,其实非常笼统,而正是这种笼统,才能让冯子昂不断的依靠异世界的力量体系来对自己进行提升。
超凡之路,最核心的追求,就是不断提升自己的生命层次,在这个过程中,所带来的力量,仅仅是附属品,但即便是这种附属品,也让无数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可对于开拓官们来说,单纯的提升自己的生命位阶,其实对于开拓行动并无助益,更重要的,是强化自己影响‘世界剧情’的能力。
而冯子昂的这套冲关功法,其核心其实就是利用【恶魔之萃】原主人的天地祥瑞身份,反向推动冯子昂本身的生命阶层,纵然人有万物之灵之称,但真要是说起来,这些能够以一己之力推动世界晋升的神兽们,才是世界的宠儿。
这些存在,它们所拥有的力量,一方面是其过高的生命位阶所致,另一方面,也是世界给与他们的‘保护’,它们那种动辄改变天象,引动天灾的能力,是铭刻在世界运转当中最基本的痕迹,所为的,不过是能让这些‘祥瑞’活的更长一点,给世界带来的改变更多一点而已。
而这种‘祥瑞’被命定的主角击败斩杀的缘故,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世界到了即将升格,需要大量能量推动,而这种‘祥瑞’,在漫长的岁月中积攒下来的能量,就足以将那升格的进度条向前推动一截,颇有种一整年时间喂猪,年底了开杀的感觉。
亦或是这个‘命定主角’,给世界升格带来的增益更加巨大而已。
在世界意志的眼中,像是这种自带干粮的外来‘祥瑞’,只要没有展现出过于离谱的破坏力,就是最顶尖的优秀人才,别说排异出去了,就是偶尔想要吃口肉,那也是一定要管够的。
而如今,若是真如冯子昂所设想的那样,将【恶魔之萃】彻底唤醒,那么仅仅是自己鲜血中的龙兽,就足以将他的世界位格推动到另类的‘天地祥瑞’的层次,在将他的世界位格到难以想象的高度的同时,也会让大部分世界对他网开一面。
到时候,无论是走到任何一个世界,都能给他提供巨大的助力,哪怕是牵动世界重要人物的剧情变动,就像是娜美和索隆那种几乎完全抽离出原本命运轨迹的程度,世界都会看在他能给带来的助益上,捏着鼻子忍他一手,如此一来,他能在异世界活动的时间,大幅度增加。
此时此刻,在他将鲜血中的龙兽放出,作为承接痛苦的中转器之后,因为忍受疼痛和维持斗气运转两个方面的原因,无法控制气息的发散,周围的温度,正在缓缓下降,世界意志的注意力,也消无声息的偏转了过来,锁定在了他身上。
只是这一次,相比起之前韩枫死亡时的那种带着几分纠错性质的巡查,此刻的世界意志,是难以形容的温柔.....
如清风,如雨露,温润的来,又消无声息的去,如生怕惊飞了蝴蝶的少女,亦如不愿唤醒子女的慈母。
“嗯?”冯子昂看向四方,眨眨眼,什么都没发现,再度将心神转投到自己肉躯上时却惊奇的发现,自己运转斗气传来的痛苦虽然依旧,但却无论是运转速度还是在血管中的推行效率都提升了不少,不多时,浑身的大血管都全部被斗气流转了一遍。
冯子昂吐出一口气,半空中的血色龙兽啪的一声爆开,冰凉的鲜血和意识一起,再度涌回身体。
“嘶....”残留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草率了,应该再等一会儿的,硬着头皮熬了几分钟,等痛楚彻底消退后,冯子昂挥手,一道泛着猩红的斗气透体而出,在散发着挥之不去的寒意的同时,也带上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只是,之前对于冯子昂来说尚有几分刺鼻的血腥味,此刻闻起来,没有半分异状,甚至感觉还蛮好闻的。
把玩了一番斗气后,冯子昂将之收回了体内,斗气顺着手腕大动脉倒流回心脏,渐渐地凝聚成一颗坐落于心室内的血色结晶。
斗气化晶,在斗气大陆的判断标准里,已经可以称之为斗灵了,这《血煞诀》不愧是地阶功法,他根据萧炎给的垃圾功法练出来的大斗师层次的斗气,只是经过这么简单的一次行功,就突破到了斗灵层次,而且无论是斗气的能量强度还是数量,都有了大幅的增长。
不同于一般传统功法修炼而出的斗气蕴藏丹田,这《血煞诀》的斗气,则是寄宿于心脏,完全不虞和丹田中的内气对碰,不过冯子昂也没就这么草率的将内气释放出来,而是继续保持着压制。
他的内气虽然名为内气,但和武道内气差距极大,毕竟是脱胎于天地精气诞生的超凡能量,对于异种能量的包容性和同化性强的离谱,斗气虽然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超凡路径,但是两者相遇,自己的斗气,恐怕还是敌不过内气的吞噬。
他将血色斗气再度唤出,虽然运转在血管中的时候,依旧有淡淡的刺痛感,但相比起刚将斗气注入鲜血的时候,无疑好了太多。
看着这道随着他的心意在手中凝结成不同形状的斗气,伸出手,掐住其中一段,猛地一拉,手里的血色斗气陡然被拉长,直接被塑性成了一把巨大的双刃战刀,挥舞了几下,挑起眉,难怪斗气大陆的超凡者们都喜欢用能量武器,仅仅是斗灵层次的斗气,所凝聚出来的兵刃,就堪比金铁了。
看着手里脱胎自陌刀形制的大刀,冯子昂突发奇想,手里的大刀瞬间溃散,变成了一把斗气大陆上从未出现过的怪异武器。
端着前半部分,手抓在后半截的把柄上,食指抠进半月形机关上,端在眼前,闭起一只眼,另一只眼凑近,食指猛的扣紧。
然而,无事发生,纵然所有的零件,乃至弹夹内的子弹都和真实枪械一模一样,但扣下扳机的瞬间,冯子昂就知道,这一枪,注定激发不了。
“你在干什么?”范痨幽幽的声音传来,冯子昂身形一僵,转过头,正好对上范痨疑惑的眼神。
他枪口对着范痨,舌头在口腔里一绽:“呯!”
一个血色斗气团从枪口喷出,砸在范痨脸上,砸的范痨一眯眼。
“好厚的脸皮,枪都打不穿!”
“你修成了?”范痨看着那绽在眼皮前面的血色斗气,瞪大眼睛,然后飞快的在冯子昂身上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什么意思?”冯子昂面色不善,范痨的这个语气,很难让他不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功法里动了什么手脚。
“不不不!”范痨疯狂摇头,用力的看着冯子昂的双眼,试图在其中看到血色,但他看到的,只有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眸,惊呼一声:“你没吃药?”
冯子昂嗤笑一声:“那玩意只有你这种下等超凡者才吃啊。”
“不可能!没有血煞丸,怎么可能有人忍受....”范痨惊的都要喊出来了,作为整个黑角域最早修行《血煞诀》的人,也是将这门功法修行到斗皇层次的存在,他再清楚不过,《血煞诀》修炼时那种堪称千刀万剐凌迟般的剧痛。
那种仿佛将沸油灌进身躯,整个五脏六腑都要被烫穿的痛楚,过于刻骨铭心,以至于现在冯子昂站在他面前,将一颗血煞斗气砸在他脸上,都让他难以置信。
“我没义务和你解释,来说说,下一阶段要注意什么?”冯子昂点了点范痨,将手中的卷轴摊开:“我警告你,不要调皮。”
范痨重重的喘着气,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愕,但看着冯子昂手里渐渐凝聚起来的寒冰,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教你,但是你....”
“我不想和你废话。”冯子昂哗啦一声收起卷轴,直接朝他而来。
“等等!我不是...”
“你教我功法,来换自己的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冯子昂按着范痨的脸,将一道精神力渡过去,两人齐齐闷哼。
只是相比起只能被动接受的范痨,冯子昂的生命层次更高,忍耐性更强,硬是咬着牙一言不发,而范痨则已经喊的像是杀猪。
硬生生磨掉了范痨的一部分精神力,看着对方疼的脸皮都皱起来后,冯子昂甩了甩头,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你也看到了,我这手段用起来,我自己也不好受,所以,为了让我俩都好好的,你就给我像个人,有问题吗?”
“没有....”范痨整张脸五官都要扭曲了,牙关紧咬,挤出一个微弱的声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快死了,我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范大门主....”冯子昂笑了起来,伸出手,将之前行功时撕开的手腕放在范痨面前,用力一攥拳,刚刚凝结不久的血管在肌肉的挤压下再度爆开,鲜血喷涌当中,浇在范痨脸上,早已干涸的身躯立刻开始吸收这些鲜血,同时将这些鲜血中蕴含着的庞大生机注入他的体内,顿时,范痨原本灰败的脸色顿时好转不少。
他张大了嘴,贪婪的接取冯子昂手上的鲜血,同时心中念头急转,但是刚刚浮起要积攒力量使用化学大法的瞬间,脸上的鲜血戛然而止,然后,一只散发着浓浓血腥味的大手,就按在了他的头上,范痨头皮登时一紧,颅骨咔咔声响起。
“你是不是以为,我给你续一口气,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教我啊?”冯子昂低下头,凑近范痨的脸,在他耳边轻声道,淡淡的语气,听的范痨心头发紧。
“呵呵呵呵....”低沉的笑声里,范痨陡然瞪大了眼睛,那种记忆被磨灭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只是,相比起之前,这次从颅脑中传来的痛楚,千百倍不止,刹那间就达到了范痨能够承受的极限,他只闷哼了一声,就抽了过去,但是旋即,就被更加强烈的痛楚给唤醒。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在如此剧烈的痛楚下,被拉长到了宛若永恒的程度,所有思考的能力都被瞬间轰的粉碎,颅脑识海里,就像是被泼了化骨水,又像是轰雷般的炸响震碎灵魂,冻结在皮囊中的五脏都在剧烈的抽搐。
“啊....嗬嗬...啊我....你...”范痨的双眼都要暴突出来,刚刚饮下的那些鲜血,疯狂的燃烧,硬生生吊住他一口气,将他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抱歉。”冯子昂已经走了调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就像是被有人将他按进水里,在水面上和他说话一样,瓮声瓮气又模糊不清。
“啪!”他脸上一麻,挨了一耳光后,听觉也灵敏了起来,正好听到冯子昂的声音传进来:“范门主,你太强了,我的生机没有办法直接作用在你身上,只能借助鲜血,让你多熬一会儿,不过.....”他咧开嘴,白牙森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整你啊?”
“不...不敢...”范痨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里的情绪。
“那就说谢谢。”
“谢....谢....”范痨牙都要咬碎了。
“呵呵呵...”冯子昂笑了起来,语气温柔:“那就来和我说说,下一步的功法吧?怎么样?”
几个小时后,又被冯子昂一把血煞丸喂进去,五迷三道飘飘欲仙的范痨,没了声音,脸上只剩下痴痴的笑容。
冯子昂收回拿着瓷瓶的手,眼神冰冷无比。
他不是变态,也不是疯子,对于范痨的折磨,完全来自于沉庐的一封信,一封关于血宗的情报信息,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信息,顷刻间,就让冯子昂想起了一个人。
克里克!
韩枫旗下的势力有很多,有一部分,是专门替他收集炼药材料的,而出手最多的,就是范痨的血宗,血宗收集的炼药材料也很有针对性,名为‘药人’,而这种药人,需要在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才会最有价值,而能让一个人情绪最激烈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痛苦。
沉庐在那封信里,花了大篇幅来写被‘血宗’收割过‘药人’的村落,仅仅是文字,就让冯子昂毛骨悚然,同时,对范痨连带着整个血宗,都上了他的必死名单。
‘临时救护点内所有人都死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尸骸遍地,无人收拾,有的被割去舌头耳朵,有的则被拔去头发,有的被割开腿后加油烧死,有的被丢在水里眼睁睁淹死,有的女人被绑在树上,用火烧的插入活活搅死,有的被剥光衣服,用开水浇,把全身烫起水泡,再用竹扫帚把皮扫去.....’
“尔等.....”冯子昂回忆着脑海里的信息,咬牙切齿,目赤如血:“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