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族的巫师,也就是阿黛的阿父,昨夜兴奋的他,几乎是一夜未眠。
直到天快蒙蒙亮,他才抵抗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可,即使是在梦中,他的嘴角也依旧保持着上扬的状态。
从他的表情来看,就可见其开心的程度。
“阿父,阿父!”
困意十足的巫师,是被阿黛的呼唤声唤醒的。
见是自己最宝贵的女儿,刚睡下没多久的巫师强撑着困意起来。
他打着哈欠,然后柔声问道:“阿黛,怎么了嘛?”
和昨日一样装扮的阿黛,语气平常:“关于圣雌的事情,我还是很好奇,阿父,你和我再讲讲吧!”
刚醒来的巫师,思绪尚不算清明,他疑惑地问道:“阿黛啊,我昨天不是都告诉你了嘛?
阿父知道的,也都是从我师傅那里听到的传说。
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阿黛不依:“那你就再说一遍,我想要再听一遍。”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晃着巫师的衣角,一副撒娇的模样,这是阿黛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
对于自己女儿不同寻常的行为,巫师也没有多想,他只是觉得,阿黛昨日才知道自己是圣雌,还无法相信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想要再三的确认。
巫师理解阿黛的心情,对于女儿的小小要求,他自然是愿意满足的。
他不厌其烦地将昨日说过的话,全部再讲了一遍。
巫师的思绪,也随着自己的讲述,渐渐清明了起来。
阿黛垂下眼眸,在一旁听得极其认真。
直到巫师说得口干舌燥,她才缓缓开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父,你相信有异世界嘛?”
异世界?
这是什么问题?
巫师在阿黛的问题里一愣:“异世界?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阿黛面不改色,却避开了眼神的对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能看到不同的世界。
是和我们这个世界不一样的地方。
醒来后,我就在想,是否会真的有异世界的存在。”
巫师沉默了一瞬,然后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一遍阿黛,还是她的女儿没错啊。
可,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如此陌生呢。
巫师安慰着自己,可能是知道自己身份后的阿黛,对她的能力有新的感悟吧。
毕竟,圣雌的能力到底有多大,还是一个谜。
巫师摇头,将自己心头乱七八糟的思绪甩掉,他顺着阿黛的话去思考:“我是巫师,受兽神指引,为部落的未来奉献自己。
从我的角度看来,我并不相信有其他世界存在。
就算有,我想那些所谓的其他世界,也肯定不会比受兽神庇佑的世界好。”
巫师在不大的石洞内,来回踱步,他的话语是基于他的知识而产生的认知。
也让身后的阿黛,眼中的失望之色难以掩藏。
如果连虎族的巫师都不认可异世界的存在,那么悠悠的情况,从这个老头身上也不会得到答案。
这趟虎族之行,终究是白来一趟。
巫师回身,正好对上身后阿黛失望的眼神,他正要上前,安慰一二,却听熟悉的声音从洞外响起。
“阿父!”
洞内的阿黛嘴唇都没有蠕动一下。
洞外雌性由远及近的声音却越加清晰。
清丽的嗓音悦耳熟悉,让身为巫师的老者浑身一僵,继而寒毛乍起。
有两个阿黛。
一个在石洞内,陪自己聊天。
一个在石洞外,即将踏进来。
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从外走进来的雌性,与洞内的阿黛着装不同,更显娇俏明丽。
待适应光线,看清洞内情况后,阿黛指着洞内和自己长相一样的雌性,震惊失色:“阿父,她是谁?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样。”
一样的长相,就跟照镜子一样。
别说巫师了,就连阿黛自己都看不清区别。
巫师沉下了脸色,哪怕长相一样,可熟悉的感觉不会骗人,巫师下意识地靠近后进来的雌性。
洞外的阿黛走近巫师,一脸迷茫。
洞内的阿黛勾起嘴角,莫名凉薄。
老巫师用探究又警惕的眼神,看着洞内的阿黛,他问:“你到底是谁,冒充我的女儿,你又有什么目的。”
活了三十来年的巫师,很确定,后进来的雌性,才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女儿。
在阿黛的震惊的目光中,洞内少女的样貌,如雾般模糊了一瞬,继而换了模样。
少年长眉若柳,身姿卓越修长,一双蕴含璀璨星光的丹凤眼,带着阴柔的凉薄之感,在雾中渐隐渐显。
直至完全将自己的样貌,暴露在二人的视线中。
绸缎般柔软的黑发轻轻扬起,带着一抹艳丽的绯红,妖孽的容颜让阿黛心跳加快。
更重要的是,少年额前的碎发被撩起,他是五级兽人,也是阿黛想要追求的强者。
等级不弱于邢岩的兽人。
阿黛沉浸在少年绝佳的容颜中,还没有缓过神来,却见少年眨眼间便消失。
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洞内已再无他的身影。
巫师目光沉沉,语气凝重:“这是五级兽人的瞬移。
快,我们要将这件事通知给首领。
我们的虎族有其他兽人混迹其中了。”
说完这句话,巫师便拖着自己苍老的身体,离开了石洞。
虽然他身体机能弱于其他兽人,可还是比雌性的速度快多了。
缓过神来的阿黛,看着阿父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的背影,捂着自己还躁动不安的心跳,喃喃说道:“五级兽人!
只有这样强大又俊美的雄性,才配得上身为圣雌的我。
他才应该是我的最佳伴侣。”
——
虎族首领的石洞内。
除了邢岩,邢峰带着阿城也早早地来到了这里。
那把被邢岩埋入地下的石椅,现在被邢峰给弄了出来,置于石洞中间。
一脸喜色的邢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解决了陆辞这个多年心病,他感觉神清气爽,斗志也随之更加高昂。
他要一举将狼族拿下,让虎族的威名响彻此片大地。
相信出了圣雌的事情,又加上将狼族全灭的壮举,会让其他所有族群都会从心底畏惧他们虎族。
陆辞如今苟延残喘,狼狈不堪,不足为惧。
现在狼族就只剩下迟宴这个五级兽人。
邢峰拍着阿城的肩膀,眼中满是算计,笑的却是温和至极:“阿城小友,你之前说的狼族的弱点,现在也该透露了吧。
你放心,等我们拿下狼族,那个迟宴交由你处置,是死是活,你来定夺。”
有着阿城这个狼族叛徒做内应,他们虎族还愁灭不了他们嘛?
邢岩眉毛皱起,作为虎族首领,他对于攻陷狼族并不反对。
可,同样的,对于背叛自己族群的阿城,他也是不喜。
连生他,养他的族群都可以背叛,这样的兽人,留在那个部落都是祸害。
站在两人中间的阿城,一脸受宠若惊又隐约带着兴奋的模样,让邢峰的内心也是鄙夷。
如果不是这个阿城还有用,他巴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邢峰看着他,等他回复,可是,等了半天,光看阿城激动了,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邢峰眼角忍不住地抽了抽,他再次开口询问,习惯性不满的句子,即将出口。
却又想到现在的阿城还有用,于是他立马换了语气,换了措辞继续安抚。
邢峰和蔼:“阿城啊,你还有什么顾忌的,你尽管说。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如果阿城能听话,主动说就罢了,到时候邢峰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可是,如果这个阿城他有什么其他想法,那么邢峰也不介意刑讯逼供。
毕竟,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邢峰打着小算盘,余光中却见自己的儿子邢岩忽然向外走了几步。
他还来不及问怎么了,就听有兽人在呼喊:“不好了,首领,有其他的兽人闯进我们部落了。”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邢岩便从洞内消失。
邢峰的脸色随着邢岩的消失而难看,他作为虎族上一代首领,自然对擅闯他们虎族的兽人本能地抗拒。
肉食性动物都有着强烈的领地意识。
邢峰抬脚向外走去,他还没有出洞口,忽然有疾风凭空涌起,并在洞口形成风刃,阻止了邢峰即将离开洞口的行动。
风刃凌冽至极,带着凶煞之气,让人触之一眼,便隐含畏惧。
邢峰心中惊惧涌现,这异能何其熟悉。
是他的噩梦。
阿城也终于如邢峰所愿般开了口。
可他出口的,却不是属于阿城的嗓音,也不是邢峰所期待的话语。
少年嗓音温润通透,如山间清泉叮咚,却一瞬间让邢峰冷汗直流。
他柔声细语,似在自言自语:“看来,他已经暴露了。
那我也该速战速决了。”
邢峰不可思议地回头,不知何时他的背后已然狂风大作。
阿城不见踪影,那被邢峰从土里弄出来巨大的石椅,就像没有重量一样漂浮在空中。
一样貌惹眼的银发少年优雅地坐在象征着权利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柔软的银色短发在狂风中起舞,并在阳光的折射下忽闪着梦幻的色彩。
这本是值得人欣赏称赞的场景,却硬是将邢峰吓得跌坐在地上,目光之中满是惊骇和不可思议。
只见那温润少年姿态随性,神态也悠闲至极。
可他眼皮忽而轻抬,凌厉的目光从他眼中泄露而出,将那一直深藏在其体内的,属于虎族的威严气息,猛然散发,并尽数倾泻。
他一言不发,仅仅是凝视,那压迫感就如潮水般涌来,让人窒息。
银色衣角翻飞,猎猎作响,在这一刻,少年宛如王者归来,睥睨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