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正蹲在实验室角落调试能量检测仪，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回头时，只见沈慕瑶手里的试剂瓶歪在实验台上，淡蓝色的液体正顺着台面往下淌，在接触到地面金属的瞬间，竟化作无数流光，像受惊的萤火虫般四散奔逃。
“糟了！”沈慕瑶手忙脚乱去扶瓶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弹开，踉跄着撞在铁架台上。那些流光落地后并未消失，反而顺着金属缝隙钻进地下，很快，实验室的地面开始泛起细密的蓝光，像某种神秘的脉络在缓缓搏动。
林烨猛地想起古籍里的记载——“星髓液遇金属则化灵，触地则通络，若控失当，可引地脉异动”。他迅速从工具箱里翻出磁石粉，抓了一把朝蓝光最密集的地方撒去。磁石粉落地即燃，腾起淡紫色的火焰，蓝光果然像退潮般缩了缩，却很快又从别处涌了出来，甚至比刚才更盛。
“不行，磁石粉镇不住。”沈慕瑶忍着胳膊肘的疼，从实验柜里翻出一卷银线，“用这个！我爷爷说过，星髓灵最怕银脉锁。”她手忙脚乱地将银线在地面摆出复杂的阵法，林烨则配合着往银线节点上滴星露——那是昨晚从月桂树上收集的露水，据说能安抚躁动的灵体。
银线接触到星露的瞬间，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淡金色的光芒顺着银线蔓延开，在地面织成一张发光的网。蓝光撞上光网，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开始在网内徒劳地冲撞，发出蝉鸣般的细碎声响。
“好像有用！”沈慕瑶刚松了口气，突然发现墙角的蓝光正顺着排水管往上爬，那里是银线没覆盖到的死角。林烨眼疾手快，抓起旁边的铜制量杯扣了上去。铜杯落地的瞬间，杯身剧烈震动，里面传来“砰砰”的撞击声，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挣扎。
“这样不是办法，得找到源头。”林烨盯着那瓶还在漏液的试剂瓶，突然想起它的编号——星髓液3号，是用陨铁和晨露调配的，昨天下午才从冷藏室取出来。他猛地冲向冷藏室，果然发现里面的星髓液储存罐压力异常，压力表的指针已经飙到了红色区域。
“是储存罐的排气阀堵了！”林烨用力拧开手动排气阀，一股带着寒气的白雾“嘶”地喷出来，里面混杂着点点蓝光。随着白雾散去，实验室地面的蓝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那些冲撞银线网的流光也渐渐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雪般消失了。
沈慕瑶瘫坐在地上，看着手臂上被蓝光扫过的地方留下的淡金色纹路，突然笑了：“你说这星髓灵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明明是最温顺的灵体，发起脾气来还挺吓人。”
林烨靠在实验台上，指尖划过银线网上残留的微光，那些光芒像有生命般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背，在皮肤上游走成一颗小小的星图。“或许不是发脾气，”他若有所思，“可能是我们刚才混合试剂时，误加了过量的星尘砂，让它太兴奋了吧。”
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教授拿着记录本走进来，看到满地的银线和尚未完全消失的蓝光，愣了愣，随即挑眉：“看来你们成功激活了星髓灵的通络性？不错啊，比我当年第一次实验时强多了——我那次可是把整面墙都炸出了星空纹。”
林烨和沈慕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的笑。墙角的铜杯还在微微震动，林烨走过去掀开，里面只剩下一滴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种颜色，落地即化，只在地面留下一个闪着微光的星状印记。
“看来，它也不是那么难相处。”沈慕瑶蹲下身，指尖轻轻点过那个印记，印记像呼吸般闪烁了两下，便彻底隐没在金属地面里了。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给银线网镀上一层金边，那些淡金色的光顺着银线缓缓流淌，像把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小意外”，织成了一幅会发光的画。林烨突然觉得，或许所谓的“失控”，不过是这些来自星空的灵体，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打招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