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捏着那枚玄铁牌的指尖泛起白痕,牌面“守”字突然渗出暗红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星图裂缝上。那些液体落地的瞬间,竟化作细小的星砂,在舱板上勾勒出半把钥匙的形状——缺口处的纹路,恰好与苏瑶青铜令牌背面的凸起吻合。
“这是……钥匙的另一半?”苏瑶急忙将令牌按向缺口,金属碰撞的脆响刚落,星图裂缝突然喷出一股寒气,冻得舱壁结了层白霜。霜花里裹着无数细碎的星核碎片,每一片都在嗡鸣,像是在呼唤同伴。
林烨伸手去接,星核碎片却在触碰到他颈后印记的刹那炸开,化作漫天星尘。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擦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银蓝色的划痕,而划痕里浮现的纹路,竟与他家族手札最后一页的残缺图谱完全重合。
“手札上说,‘碎星为钥,聚尘成门’。”林烨突然想起那段被他视作谶语的话,“这些星核碎片,难道要全部集齐才能……”
话没说完,舱外传来沉闷的撞击声。苏瑶调出舷窗监控,只见数十块不规则的陨石正撞向舰体,而陨石表面布满了与星图暗红纹路一致的刻痕。“它们在主动靠近!”她迅速启动能量护盾,却发现护盾接触到陨石的瞬间,竟被纹路吸收了大半能量,“这些陨石在吞噬能量!”
林烨盯着监控里的陨石,突然扯下颈间的银链——链坠是块月牙形的星髓,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他将星髓按在舱壁的白霜上,霜层瞬间融化,露出隐藏在下面的凹槽,形状恰好能容纳那半把星砂钥匙。“苏瑶,把令牌给我!”
当青铜令牌嵌入钥匙缺口,星砂突然沸腾起来,顺着凹槽攀爬上舱壁,在顶端凝成一颗跳动的光团。光团里浮出无数星图坐标,其中一个正以刺眼的红光闪烁——那是三天前他们标记的“死寂星域”,据说进去的星舰从未有过返航记录。
“原来‘归墟’的入口在死寂星域。”苏瑶看着坐标,护腕的嗡鸣声突然急促起来,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我父亲的笔记里提过,死寂星域的陨石带藏着‘星尘之母’,能让碎星重凝……”
话音未落,最大的那块陨石撞破护盾,砸在舱顶。碎石飞溅中,林烨看到陨石内部嵌着一块拳头大的透明晶体,里面封存着一缕金色的雾气——与他星髓链坠散发的气息一模一样。他伸手去抠,晶体却突然裂开,金色雾气涌出,在半空聚成个模糊的人影。
“守脉人,终于等到你了。”人影的声音像揉碎的星光,“星尘之母快撑不住了,归墟的封印正在松动,那些被封印的‘蚀星’快要跑出来了……”
林烨的星髓链坠突然爆发出强光,人影在光中逐渐清晰——竟是个与他母亲有七分相似的女子,额间也有块月牙形的印记。“你是……”
“我是上一代守脉人,你的姨母。”女子抬手抚过他颈后的印记,“这印记是‘守’字的另一半,只有集齐星髓、青铜令和碎星钥,才能唤醒它。现在,拿着钥匙去死寂星域,找到星尘之母,否则……”
她的话音被剧烈的震动打断,陨石群突然加速撞击舰体,舱顶的光团开始闪烁不定。“快!钥匙快不稳了!”女子的身影开始消散,最后化作一道光流注入星髓链坠,“星髓能指引你找到星尘之母,记住,碎星铸钥,非为开门,是为……”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陨石的撞击声里,林烨攥紧发烫的星髓链坠,看着星砂钥匙在震动中逐渐溃散,突然对苏瑶喊道:“调整航线,去死寂星域!”
苏瑶虽然震惊,却毫不犹豫地拉动操纵杆:“能量护盾还能撑半个时辰,我们得在陨石群彻底突破前冲出去!”
舰体猛地转向,星砂钥匙在最后一刻化作一道流光钻进林烨的星髓链坠。他低头看着链坠,突然发现星髓内部多了半把钥匙的虚影,而之前那块陨石晶体的碎片,正牢牢粘在链坠表面,发出与钥匙同源的微光。
“非为开门,是为……什么?”林烨摸着链坠,望着舷窗外越来越密集的陨石,突然握紧了拳头。不管姨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都必须去一趟死寂星域——不仅因为“守”字的责任,更因为那道与母亲相似的身影,眼神里藏着的、让他心悸的担忧。
舰体冲破陨石群的瞬间,林烨回头望了眼被抛在身后的暗红纹路,突然发现那些纹路组成的,根本不是星图,而是一张巨大的封印阵图。而他们刚才穿过的,正是阵图最薄弱的一角。
“苏瑶,”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沉,“你说,那些‘蚀星’,会不会和三年前摧毁我母亲星舰的东西,是同一种?”
苏瑶握着操纵杆的手顿了顿,护腕上父亲的字迹再次亮起,这一次,上面清晰地写着:“蚀星者,以星为食,碎星钥,实为镇魂锁。”
她看着那行字,突然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向林烨,发现他颈后的印记正发出银蓝色的光,与星髓链坠的光芒交相辉映,像极了一枚正在觉醒的烙印。
死寂星域的轮廓在前方浮现,漆黑的星空中,无数陨石如同漂浮的墓碑,而在这片死寂的中心,一点微弱的金光正顽强地闪烁着,像是溺水者伸出的最后一只手。
林烨握紧星髓链坠,指尖的银蓝色划痕越来越烫。他知道,真正的路,从踏入这片星域开始,才刚刚铺开。而那把用碎星铸成的钥匙,或许从来就不是用来开门的——就像姨母没说完的话,藏着比归墟更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