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场回来,刘轩把张北的军政首脑召集到县衙。案几之上,摆着两张地图,一张晋北的,一张是冀北的。
刘轩指着冀北地图的一片区域,沉声道:“越过这黄图沙漠,便是燕国的领地。我们虽无详尽地图,对沙漠的具体规模不甚了解,不过燕人既然能从这里穿过,我们就也能过去。”
邵春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兴奋地问道:“王爷,你这是要派兵深入燕国?”
刘轩语气铿锵,斩钉截铁地说道:“寇可往我亦可往!我们一万多名无辜百姓,岂能白白牺牲?本王誓要为他们讨回公道。鲜卑人胆敢踏入我国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们必须还回去。”
向左在旁亦是摩拳擦掌,急切地问道:“王爷,你打算派遣多少兵马前往?”
刘轩目光凝视着地图,缓缓说道:“以我们当前的军力,尚不具备大规模进攻燕国的条件。因此,本王打算先派遣一支精锐骑兵,作为先遣部队,前去探明路径,为后续行动做准备。”
他停顿片刻,语气更加坚定:“而且,本王计划在未来于张北长期驻扎两支骑兵,轮流前往燕国进行骚扰和打击,让燕人永无宁日。我既然来到了晋北,那么大汉对燕国只守不攻的被动局面,将从此一去不复返!”
“王爷,我愿率军前往,誓要为我大汉扬威,为百姓雪恨!”向左挺身而出,主动请缨。
“我也要去!”高举合紧随其后,上前一步,声音中带坚决。他的心中藏着一段深沉的往事,二十年前,他的母亲和兄长不幸丧命于燕人之手,这份血海深仇,他从未敢忘。此刻,他渴望能亲自踏上复仇之路,让燕人血债血偿。
“不用争了,以后都有机会,这次让邵春来和向左率领本部骑兵前往燕国。”刘轩转头对高举合说道:“你麾下多是步兵,不适合长途奔袭。这次我们缴获了三千多匹战马,拨500匹给你,尽快给我训练出一支能打硬仗的骑兵出来。”
“遵命!”高举合虽然心中略有遗憾,但也毫不犹豫地执行刘轩命令。
经过一番商讨,最终确定了突袭燕国的具体方案,几个将领告辞而去,回军营做战前准备。众人走后,刘轩写了封书信,让人加急送往冀州丰宁县。他只管辖晋北一府之地,没有权利把士兵派到别的州府,虽然此次伐燕,他已上奏文帝,可要借道冀州,还需和当地官员打声招呼。
三天后的清晨,张北东门外,子弟兵一团的100名骑兵与四团的500名骑兵整齐集结。随着刘轩的一声令下,这支以邵春来为主将、向左为副将的精锐部队,悄然向西北方向奔去。
送走邵春来他们,刘轩命人通知城外的驻军起营拔寨。张北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该回晋北了。
就在这时,李强进来禀告:“启禀王爷,外面有一名女子求见。”
刘轩闻言,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李强便引领着一名年轻女子步入屋内。那女子一见刘轩,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施了一礼:“叩见王爷。”
“铁姑娘,快快请起。”来人正是铁心柔。刘轩对她父亲铁索坚守城池、宁死不降的英勇行为深感敬佩,爱屋及乌,他对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姑娘也抱有极大的好感。
刘轩温和地问道:“铁姑娘找我何事?”
铁心柔低声回答:“王爷为我父报了大仇,小女子心中感激不尽,愿跟随王爷前往晋北,以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嗯?以身相许?”刘轩闻言,目光扫过铁心柔清秀的面庞,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婉拒。
铁心柔察觉到刘轩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脸颊微红,连忙解释道:“先父在军中服役多年,对军中之事也有些了解。他曾对小女子说过,行军打仗,难免会有人受伤。但由于部队里都是男子,不会照顾人,往往小伤会恶化成大伤。如果有心思细腻的女子来照料伤员,可以极大地减轻他们的痛苦。因此,小女子想入伍参军,在军中照顾伤员。”
“军护?我怎么没想到!”刘轩心中顿时一喜。想到自己刚才误解了人家姑娘的意图,他不禁老脸一红,万分惭愧……
燕国腾林草场,贺赖部落的头人贺赖鲁靠坐在毡帐之中,边喝着香甜的马奶酒,边欣赏着四个漂亮女子优美的舞姿。最近他可着实风光了一把,自从儿子贺赖扭陆被提拔成千夫长,随同纥奚元帅南下去掠夺汉国以后,腾林草原周边的这些部落,可对他恭敬了不少。
这不,拔列部落今天遣人送来了一百头牛羊,和四个俘虏的契丹美女。高兴之余,贺赖鲁命令手下杀牛宰羊,请全部落的人开怀畅饮。
“等儿子打了胜仗回来,朝廷定会重重封赏,到时候这腾林草原恐怕有一半是我贺赖家的了。”贺赖鲁想象着美好的未来,不知不觉中已有些醉意,他推开桌子,朝一名女子招了招手。
“头人。”那名契丹女子怯生生地走近。贺赖鲁哈哈大笑,粗暴地将她拽入怀中,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肆无忌惮地伸进了女子的衣裙之中。
正当贺赖鲁对那名契丹女子上下其手之际,一阵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轰鸣着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儿郎们回来了?”他心中刚一闪过这个念头,却又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外面的喊叫声愈发嘈杂纷乱,贺赖鲁警觉地推开女子,一把抓起旁边的腰刀,身形矫健地站了起来,准备出去查看情况。他心中暗自思量,莫非是死对头独孤部落又来找麻烦了?
没走几步,门帘布猛然被撞开,一名将军连人带马闯入毡帐。这人二话不说,挺枪便直取贺赖鲁。
“什……”贺赖鲁刚张开嘴,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那长枪已如闪电般刺入他的咽喉。咽气前的一刻,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装扮——是汉军。
“啊!”四名契丹女子惊恐地尖叫起来,双手抱头,蜷缩在毡房的角落里。
杀死贺赖鲁的正是邵春来,他和向左带着600名骑兵,长途奔袭七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燕人的部落。
令他们惊喜的是,这个部落似乎正在搞什么庆典,载歌载舞喝酒吃肉,竟然连个哨兵都没有。于是,邵春来便让向左带200人堵在营门外,负责射杀逃跑的敌人,自己则带着400人冲进营地。
那些喝的东倒西歪的鲜卑汉子,根本就无力抵抗,子弟兵犹如虎入羊群,尽情收割他们的性命,很多人醉酒之人被惊醒后,拿着兵器刚出了毡房,便被一枪刺死,一时间,整个营寨到处都是女人的哀嚎和伤者痛苦的呻吟声。
一个多时辰之后,整个营地再也见不到一个贺赖族男人。邵春来随即命令士兵们下马,拎着腰刀,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仔细搜索,确保不遗漏任何残留的敌人。他们只要看到成年男人,无论是否抵抗,都一刀砍杀。而那些手里拿着武器的女人和老者,同样也是格杀勿论。
眼见战斗结束,邵春来便让人把俘虏的老人小孩和女人驱赶到一起捆了起来。这些人惊恐的看着这群凶神恶煞般的汉兵,都有一种末日降临之感。
“先吃饭吧。”邵春来命令士兵们就地用餐。贺赖部落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食物,烤好的羊腿、羊排和牛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子弟兵们只需在火上稍微加热一下便可以享用,这几天他们一直吃的刘轩“发明”的炒面,今天,大家终于能够大快朵颐,品尝到久违的荤腥了。
“肉大家敞开吃,但酒一滴都不能碰。”向左嘱咐着部下,手拿一条羊腿坐在邵春来跟前,笑道:“老邵,我们再干他一个部落如何?据俘虏们说,此去西北不足百里,还有一个叫拔列的小部落。”
“你太贪了吧,这一个部落的战利品,我们都带不走,你还要再抢别的部落?”邵春来撕了块牛肉塞进嘴中,嚼了几下便吞进肚子里。大汉禁止私自宰杀耕牛,即便是有钱,也很难吃到这东西。
向左的神色变得黯然,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手下们心中的怨气还未消散啊。我们都有亲人惨遭燕人杀害,比起你们,我们更渴望手刃仇敌。”
“这个我能理解,”邵春来拍了拍向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我们是军人,必须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在燕人大部队赶来之前,带着战利品安全返回。这次我们只是小试牛刀,不过已经探明了路径,下次我们多带人马,便不再惧怕燕人的正规军。”
“好!听你的!”向左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腿,站起身来,命令那些已经吃饱喝足的士兵们整理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