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北通判官邸内,张正阳显得心神不宁,背着手在厅堂中来回踱步。
“二公子怎么还没请来?”张正阳停下脚步,朝着一旁肃立的手下大声吼道。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从门外悠然步入,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三叔这么急着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难道晋北还有比这次更好的货色不成?”
张正阳也不理会堂侄的调侃,他朝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然后看向张书良,焦急地问道:“书良,那两个女人你没碰吧?”
张书良不紧不慢地坐到椅子上,反问道:“怎么了?”
张正阳朝走到张书良跟前,凝重地说道:“书良,这两个女人都和晋王有关系,那个特别漂亮的,是晋王妃的哥哥、靖北侯宁镇东的遗孀。”
“知道啊,她说了,还拿她的死鬼丈夫和傻子妹夫来吓唬我。”张书良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本公子*了她几次。我就喜欢看她想杀我的眼神,这样性子刚烈的女人,慢慢的降伏以后肯定特别有意思。宁家的男人都死绝了,晋王是个傻子,我怕什么?”
“啊!”张正阳闻言,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爬起来,勉强坐在椅子上。
“胆小鬼。”张书良面露不悦,重重地放下茶杯,发出“砰”的一声响。
张正阳呆呆地看着屋顶,脑中纷乱如麻。过了许久,脸上突然现出一股森然之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二公子,听我一句劝。这女人留着太危险,反正你已经*过了,不如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说着,他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这样的极品女人,杀了有点可惜。”张书良见堂叔神情紧张,也开始犹豫起来。他虽然纨绔不羁,但可不愚蠢。宁家虽然没有了男人,但人家的女儿可是大汉王妃,这关系非同小可。更何况,冀北那三十万边防军,可都是护国公一手带出来的,对宁家忠心耿耿。万一事情闹大,恐怕真的不好收场。
“好吧,这次就听你的。”张书良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走出通判府后,张书良对手下吩咐道:“走,去张正松家瞧瞧,这老家伙,都两个月没给本公子进贡了。”
张正松此时正在自己经营的酒楼宴请宾客。他在晋北商圈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有几个不错的朋友,马上要走了,多少有点舍不得这些人。
“老爷、老爷!”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张正松皱着眉头,不满地责备道。
“老爷……”那名下人看了看周围的宾客,犹豫了一下,然后凑近张正松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啊!”张正松闻言,猛地一个激灵,手里的酒杯竟“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诸位,实在抱歉,张某家中突然有急事,需要先行一步了。”张正松连忙向在座的各位老友抱了抱拳,神色匆匆地转身向楼下跑去。
回到家中,张正松还未进门,便远远听到了内宅里传来的哭泣声。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暗自叹息,脚步沉重地一步步迈进内堂。 只见妻子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身体。
“夫人。”张正松颤声叫了一句。
“当初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时,可曾料到会有今日这般下场?”张夫人转头看向丈夫,目光呆滞,声音沙哑,既像是在质问张正松,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跟我说说,赚这么多黑心钱,到头来又能有什么用?”
“莲儿怎么样了?”张正松的声音异常苦涩,从夫人的神情中,他已然猜到女儿又遭到了不幸。
“你就有莲儿一个女儿吗?”张夫人凄厉地喊了一声,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绝望。
“小慧?”张正松闻言勃然变色,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他急忙转身,快步向二女儿的房间跑去。
推开小慧的闺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张正松如遭雷击。只见张莲衣衫不整,正紧紧抱着妹妹伤心痛哭。张正松站在门口,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再也迈不开一步。他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个遭受欺凌的女儿,脸色惨白如纸,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爹,你终于回来了。小慧死了,你要给我们报仇啊。”张莲回头看了父亲一眼,放下妹妹的尸身,突然不顾一切地向墙壁撞去。
“不要!”张正松惊恐地喊了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模糊,便跌坐在地上,耳中却听到一名下人大声喊道“不好了,夫人悬梁自尽了”……
此时的晋王府内,也是乱作一团。杨珊和香儿外出购物,竟然一夜未归。刘轩心急如焚,发动了所有人,甚至动用了军队进行搜寻,然而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起初,大家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安慰自己说杨珊和香儿可能是因为玩得太晚,所以住在某个客栈。可是天亮后,又等了一上午,两人依然杳无音讯。
刘轩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店小二和脚夫的话,心中懊恼不已。他之前就知道晋北常有女人失踪的事情,但并没有太重视,还没来得及调查。如今,这种事竟然轮到了自己头上,刘轩真是后悔莫及。
“启禀王爷,张正松求见。”一名家丁匆匆跑进来禀告。
“不见。”刘轩摆手想要拒绝,但突然心念一动,又叫住了家丁:“等等,还是让他进来吧。”
“草民叩见王爷。”张正松走进来,跪在刘轩面前,整个人显得憔悴无力,一脸失魂落魄的绝望神情,与当初那个雍容华贵、神采奕奕的晋北首富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怎么了?”刘轩问道。
张正松神色恍惚,喃喃说道:“侯爵夫人失踪的事情和张正阳有关,她现在可能被藏在万佛寺。快去救她,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什么?”刘轩霍然站起。
万佛寺庄严的大雄宝殿里,一尊尊佛像肃然屹立,整个大殿香烟袅袅,宛如仙境。信徒们手持香烛,虔诚地祈祷着。在这里,他们暂时忘却世俗的烦恼和压力,感受内心的平静与安宁,心中的信仰在此时得到了净化与升华。
空信披着洗的有些发白的袈裟,盘膝坐在自己的禅房里,对着墙壁上挂着的佛祖雕像,边敲着木鱼,边默颂着经文。由于虔诚,空信诵经从不坐蒲团,几十年来,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这样直接坐在地上,这份对佛法的敬畏与执着,令人钦佩。
“笃笃笃。”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空信放下手中的木鱼,声音平和而宁静。
“方丈师兄。”一名中年僧人推门而入,反手轻轻掩上房门,低声说道:“刚才张家二公子派人传来消息,让我们尽快将那两个女人处理掉。”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空信闻言,双手合十,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念着佛号,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慈悲之色。
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内,燃着十几支蜡烛,暖黄的烛光摇曳,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柔和的光线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细长的火苗在寂静的空间中跳动,如同一位柔弱的舞者,在黑暗中演绎着生命的旋律。
失踪的杨珊就被绑在这间屋子里面。
“吱~吱”的声响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空信缓缓步入屋内,双手合十,轻声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女施主受苦了。”
“大师救我!”见到这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杨珊在绝境看到了一丝希望。同时,又感到难堪与羞耻,她身不能动,只得把头转到一旁,紧紧闭上眼睛。
“女施主莫急,贫僧确实是来助你脱离苦海的。”空信边说边缓缓走近。
杨珊见空信迟迟不给自己解开绑绳,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诧异地转过头,不由大惊,瞬间明白了这位“高僧”的意图。惊恐道:“你、你是出家人,难道不怕佛祖降罪于你?”
空信面不改色,口中念念有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女施主不必心慌,此中一切,皆是前世因果。”杨珊见他如此无耻,脸色苍白如纸,绝望与无助涌上心头,再次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信从床上爬起来,缓缓穿好衣服。杨珊睁开满是怒火的双眼,低声骂道:“畜生!”
空信双手不停,口中低吟佛号:“阿弥陀佛,色之害人人不知,戒之又犯将何如。”
“方丈,方丈,不好了!”一个**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急促地说道:“晋王带人把寺院围住了。”
“出家人心如止水,慌什么。”空信站起身子,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僧袍,镇定地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谨遵法旨。”那**点了点头,看向了杨珊,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芒……
空信回到大殿,只见刘轩负手而立,身后尽是手拿兵刃的军士。他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面容平静地问道:“晋王殿下大驾光临本寺,不知有何贵干?”
刘轩目光如炬,紧盯着空信,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沉声道:“找人。”
空信镇定自若地回答:“阿弥陀佛,佛门乃清净之地,恐怕并无殿下所要找之人。”
“给我搜!”刘轩不去理会空信,挥了挥手,三百名士兵闻声而动,迅速涌进寺庙之中。
“罪过!罪过!”空信轻轻摇头,随即坐在大殿的佛像前,默默地敲起了木鱼,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
两个时辰悄然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乾浩带人把万佛寺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审问寺里的僧人,也是毫无结果。
刘轩暗自思量,张正松既说杨珊可能在万佛寺,这里以前就一定藏过人。士兵们把万佛寺搜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那就一定是有暗室。暗室的入口,定然相当隐蔽,一般的僧人不知道其所在。
心中想着,刘轩带着张乾浩和北风来到了方丈空信的禅房。
屋中一床一桌一椅,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
刘轩环顾了一周,最终把目光落在空信的床上。他上前几步,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刘轩握住铜环,向上一提,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
“人可能在这里。”刘轩转头对张乾浩说道:“你带人守在洞口,我们俩下去。”
张乾浩连忙阻止,说道:“王爷,下面可能有危险,还是属下先进去看看吧。”
“无妨。”刘轩从桌上拿起蜡烛,朝下面照了照,纵身跳入洞中,北风也跟着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个地道。
两人行了约莫三、四丈,一道石门挡在面前,前面已无道路。刘轩拽住门环,向内一拉,只听得轧轧声响,石门缓缓打开。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每隔不远,墙壁上便有一盏油灯,行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门上着锁。
“把门打开。”刘轩回头对北风吩咐道。
北风迈前一步,从背包中掏出一根铁丝制成的工具,轻巧地在锁孔中拨弄了几下,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锁便应声而开。
每位特战队的成员都会配备一个背包,这是刘轩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包内装着各式各样的单兵作战工具,其中大部分都是刘轩亲手制作,如何使用这些工具,也都是刘轩亲自传授。
穿过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又走了十余丈,拐过一道弯,便到了尽头。此处比刚才要宽阔,两侧是四间挖出来的房间,隐隐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两人相视一眼,紧贴着墙壁,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第一间房子的门口。刘轩仔细一听,辨认出是香儿在哭泣,他不由自主地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门并未上锁,刘轩朝北风使了个眼色,随后猛然一推,门扉大开,他身形一闪,冲入了房内。
房间内,几个人正在对香儿行不轨之事,场面令人发指。
刘轩怒火中烧,上前几步,匕首连挥,顷刻之间便结果了他们性命。
“王爷。”香儿乍见刘轩,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骤喜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北风紧随其后,闪身进入房间,从地上拾起一件僧袍,轻轻地盖在了香儿的身上。她曾听队友们提及王爷格斗技艺超群,但今日亲眼目睹刘轩杀人,才知道王爷的武艺,远比队友们口中的描述还要强悍百倍。
“你留在此处照看香儿,我去其他房间查看。”刘轩再次望了望昏迷中的香儿,随后转身,悄然溜出了房间。
北风点点头,挥手精准地刺入了一名僧人的心脏之处。杀人讲究技巧,想要让被杀之人一声不吭,需要反复的练习。今天这几个恶僧的尸体,正好可以当做活靶子,不对,是死靶子。
由于地道中没有窗户,每个房间的门上都留有通风孔。刘轩悄悄溜到第二个房间门前,侧目向内望去。只见里面蜷缩着十几名身无寸缕的女人,她们的手脚都被牢牢绑住,有的在小声啜泣,有的则无助地靠在墙上发呆,眼神空洞。
刘轩继续前行,来到第三间屋子,里面盘膝坐着一个和尚。他的手脚上都拖着长长的铁链,僧衣破破烂烂,脸上覆盖着厚厚的泥垢,已然看不清原本的面目。从这副模样来看,不知他已被关押在此处多久了。
刘轩没有时间进去询问那僧人的身份,他悄然走到最后一间屋子外。刘轩透过通气孔向内望去,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背影晃动。刘轩心中五味杂陈,既期盼着杨珊能在里面,又害怕那个被欺凌的人是自己媳妇的嫂子。
深吸一口气后,刘轩猛地推开了房门。
“你们再等等,大家都有份。”那和尚听到门响,以为是自己的同伙,并未回头,依旧在肆意发泄着兽欲,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刘轩急步逼近,利刃一闪,精准无误地划过和尚的脖颈。待那和尚倒下,他赫然发现,遭受侵犯的正是杨珊。与抽噎不止的香儿不同,杨珊紧抿着双唇,倔强地不让泪水滑落,沉默中蕴藏着无尽的恨意。
一股温热的鲜血溅上了杨珊的脸庞,她缓缓睁开眼,视线穿透了血雾,定格在了刘轩坚毅的面庞上。那一刻,她强撑了两日的泪水,终于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大嫂”刘轩推开空尘的尸体,用匕首麻利的割开绑在杨珊手脚上的绳子。
“你终于来了。”杨珊话音未落,便已扑进了刘轩的怀抱,泪水如泉涌般倾泻而出。即便她再如何坚强,在见到亲人的这一刻,所有的防线也瞬间崩塌,情绪再也无法抑制。
“大嫂,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家。”刘轩轻拍着杨珊的肩膀。待她哭了一会,刘轩脱下自己的长袍,轻轻披在了杨珊的肩头。
“啊!”杨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顿时心如死灰。她咬了咬牙,说道:“待我照顾胜男”说吧,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墙上撞去。
“不可!”刘轩眼疾手快,一把将杨珊紧紧抱住,急切地说道:“大嫂,何苦如此轻生?”
“你让我去死吧。”杨珊的声音凄楚而绝望。
“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刘轩紧紧搂着杨珊,语气坚定而温柔:“你能坚持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亲眼看到那些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现在主恶尚未伏法,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即便你为我报了仇,我也无颜再面对婆婆。”杨珊凄苦地哭道。
“你有何错之有?岳母是通情达理,绝不会责怪于你。再说,我也可以替你隐瞒今日之事。舅兄已然不在,大嫂难道真要忍心让胜男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吗?”刘轩目光诚挚,语气温和地劝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