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能一听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合着这阙机是怪自己给的那牛不给力啊。
这可真是冤枉车能了，当初车能还问过阙机，问他会不会使用火牛阵。
阙机还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把车能即将脱口而出的嘱咐给顶了回去。
车能此刻是多么的想骂娘，心说你个傻子阙机不懂装什么懂呢，这不是损己利人吗？
好在车能自我修养要好过夫罗，而且他现在的地位也还没有稳固，所有并没有开骂。
而是语重心长的对阙机说道：“唉，阙机啊，我对你的损失真是深表遗憾，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没事多看看《梦游旧山河》这本书，对你真的没有坏处！”
说完车能便上前提起阙机，然后在阙机莫名其妙的眼光下再次进入大帐，众人也鱼贯而入，坐定继续商议。
车能道：“刚刚阙机在新秦遭遇大败，据探子汇报，大景皇帝还没有离开，诸位有何意见？”
拓跋诘汾愤愤道：“大景皇帝真是胆大包天，赢了一场不跑路，还敢继续待在新秦，我提议大军压上，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车能并未搭话，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虽然也说个不停，但大致的意思还是和拓跋诘汾差不多。
车能微微摇头：“力微兄弟，你怎么看？”
拓跋力微便道：“大人，如果要扳回一场，全军压上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派遣差不多的人马去。”
这时候阙机就有点心慌了，当即道：“力微侄儿不可啊，大景皇帝身边有两个猛将，老厉害了，若是兵力旗鼓相当，恐怕不敌。”
这倒是个问题，林起许康之勇，只需要一个照面，就能展现得淋漓尽致。
何况是和二人经过一番激烈交战的阙机，更是对这二人的恐惧深入其心。
拓跋力微不说话了，车能便道：“人肯定是不能带的太多了，否则大景皇帝必定望风而逃，我们又从何找回场子，倒是牛可以带上五百头。”
阙机闻言惊恐交加，急忙劝道：“车能大人，牛不能带啊，要坏事。”
车能瞥了一眼阙机：“阙机大人，这次我亲自率队，牛再疯也得给我听令，好了，此事不必多言，明日一早，我便亲率五千大军，去会一会大景皇帝。”
......
柳开森待在新秦城中也算是有恃无恐，毕竟他也有他的准备。
当然了，如果车能全军压上，柳开森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跑路。
反正柳开森也是将探子派了出去，就算车能有何行动，柳开森也可以提前得知，并且准备继续跑路。
一切都未出柳开森预料，果然，第二日，就又有五千鲜卑骑兵来到了新秦。
柳开森自是不怕，也提前率三千人出城列阵对敌。
不过柳开森这三千人出来列阵过后，这看起来就不像是三千人的数量，反而像是五千人，和前番对战阙机的时候一模一样。
车能早就发现了柳开森军的诡异，当即问阙机道：“为何大景军队看起来有五千人左右？”
阙机哪里看得懂，当日双方见面就开始点火烧牛，结果就迅速溃败，哪里知道那么多内情。
不过阙机还是解释道：“想来是其他地方来了两千人马和大景皇帝汇合吧。”
车能微微点头，却也没有多说，而是策马而出。
对柳开森道：“大景皇帝，你倒是好魄力，还敢继续留下来和我大鲜卑周旋，佩服佩服！”
说完车能还对着柳开森微微一拱手，看起来十分谦虚。
柳开森也不愿显得那么差火，也是回道：“不敢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就带了五千人，朕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了些世面，现在我也有几千人，要是不打上一仗就灰溜溜的跑了，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
车能笑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大鲜卑作对了？”
柳开森不屑道：“车能，到底是谁和谁作对，你还没搞清楚吧？”
车能微微摇头：“不扯那么多了，我早就听说大景皇帝文治武功，打仗很有一套，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那我们就来切磋一番吧。”
“正有此意！”
双方话尽于此，剩下的事情就是准备开战了。
双方兵力看起来旗鼓相当，鲜卑骑兵是厉害，但柳开森对自己的兵也有信心。
所以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
既然如此，柳开森自然是选择以不变应万变，也不急着下令怎么办，而是静观车能整什么幺蛾子。
而车能回到阵中，也是一声令下：“牵牛出来。”
紧接着便见到五百头牛被拉到了阵前，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看得柳开森也是目瞪口呆。
而鲜卑那边的阙机则是惊慌失措，连连劝诫车能道：“车能大人，不能烧牛，危险，危险啊。”
不过车能理都懒得理会阙机，只是自顾着指挥。
柳开森则是不淡定了，对一旁魏羽道：“魏羽，这车能是不是有病？难道前面阙机之败他就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还来玩这一招！”
魏羽也是眉头紧皱，按理来说，这火牛阵经过实践，那是损己利人的东西，车能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为何仍旧要烧牛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事出诡异必有妖，魏羽眉头都拧成一股线了。
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魏羽还是看到一丝端倪。
“主公，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你看今天的牛群和前日里阙机摆的牛群有何差异？”
魏羽这么一说，柳开森也是看出一些门道。
阙机烧牛那可以说是乱烧一通，但看现在车能摆出的牛阵，那却是大不相同。
五百头牛呈一排站定，牛角上面的尖刀锋利无比，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一抹抹光影。
这些都与当日阙机摆放的火牛阵如出一辙，但区别就在于牛与牛之间。
今日的五百头牛之间互相用木板隔开，每一头牛加在木板之间不能左右移动或者晃动。
如果牛要动，就只能前进或者后退。
虽然双方之间还有着一段距离，但那大概还是能够看清牛头之上，竟是有着黑布条将牛眼给遮住了。
看到这里，柳开森悚然一惊，急忙道：“我知道车能搞什么鬼了，快，推出来！”
柳开森惊呼出声，三千大军立即动了起来，不过对面的车能却是大笑出声，道：“呵呵，晚了，点火。”
车能麾下大军真是精锐，车能刚刚下令完毕，五百头牛屁股后面尽皆起火，毛发被烧焦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而那五百头屁股着火的牛也变得躁动起来，四蹄也不断原地践踏，按照牛的本性，如果屁股着火，只会原地转圈。
然而现在每头牛之间都被木板隔死，牛想转圈，却根本就转不动。
然屁股后面的灼烧刺痛却又真正的存在，出于一种本能，牛是必须要有所动作的。
既然左右无法转动，那么就只能前后移动了。
只是后面起火，如果后退那岂不是意味着往火坑里面跳？
牛虽然笨，但也不会如此，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撒丫子往前而去，也就是柳开森大军的方向。
牛尾巴上的火如影随形，那种钻心的疼痛挥之不去。
这些牛心里苦啊，潜意识告诉它们左右不通，而眼睛又被蒙住，这些牛无法辨别东西，除了一往无前的狂奔以外，别无他法。
五百头牛不要命的冲锋，战场上面已是烟尘四起，‘轰隆隆’的牛蹄践踏声无形之中形成一股冲击波直往柳开森大军而来。
令得那旌旗的摇动都变得剧烈起来，那种威慑真是骇人听闻。
一头牛重达一吨，是战马的两倍不止，高速运动起来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一旦被其撞上，不说人了，恐怕就是战马也要粉身碎骨。
看着这壮观的一幕，一旁的阙机目瞪口呆。
而一旁车能则是古波不惊，似乎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其眼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景大军被冲的七零八散的模样。
看着火牛冲出去一半路程了，车能也不再耽搁，高声吼道：“大鲜卑的勇士们，胜利在望，全军冲锋！”
火牛变疯牛，疯牛后面紧随五千如狼似虎的鲜卑骑兵，当真是可怕。
如果柳开森大军就这样面对这种组合冲击，那结局想来是不言而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好在柳开森急忙高喝了一声“推出来”。
这喊声一过，前排两千精锐士卒纷纷向两侧挪开，临阵如此指挥，士卒愈加混乱，基本上可以说是必败无疑。
对此车能也是疑惑不解，搞不清楚为何身经百战的柳开森会下达如此昏聩的命令，不过这也正中车能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