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川嘴上说林婵放肆，却还是由着她“放肆”，真的依言来哄她开口。
只不过他从未哄过谁，艰难地说了一两句话后，就讲不出来了。
林婵心里偷笑，面上一本正经：“陛下，你可以夸夸我。”
萧晏川轻轻撩眸：“怎么夸？”
“嗯……陛下可以夸我美丽大方聪明善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萧晏川默半晌，问道：“何处开始是你？”
“陛下！”林婵嗔他，“陛下到底想不想听嘛？”
她如今得寸进尺，比以往更甚。
然萧晏川也只是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她的头，训她没规没矩。
口上训过，他又真的低低出声，带了一点少见的羞意和僵硬，按她所言来夸她。
虽然……做了点改动，不过意思也差不多。
林婵听得心里止不住发笑，笑着笑着，就笑到了嘴角上。
萧晏川一低眼，就看见她放不下去的唇角。
他顿住，沉声：“你敢耍孤？”
林婵讨好似的去环抱他腰身，将脸在他胸口蹭啊蹭，柔声：
“没有啦，只是陛下真的很少夸人啊。”
“旁的男女之间，都是男子变着法儿地哄女子开心，我也想试试嘛……”
萧晏川想说他是天子，岂可相提并论。
然此时的林婵牢牢扒在自己身上，似乎还真的为那几句夸大之语期盼高兴，他轻轻咬一咬舌尖，到底没说出口。
罢了，说几句话而已，不痛不痒，她想听就听吧。
他自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为林婵做过许多从未做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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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林婵引着萧晏川说了许多肉麻话，总算心满意足。
她促狭笑着去碰他泛红的耳根，被萧晏川毫不留情拍了手。
也生怕真把人逗生气了，她乖觉收手，将自己出去后的事情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萧晏川早已知晓，却还是认真听着，待她说完之后，又问：
“你要她的那些人做什么？”
林婵瞳心微动，其实先前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打算，但方才得知林威或许这会儿与王夫人内讧、不会再帮着王氏时，她忽然有了点想法。
“陛下知道太后都靠谁同宫外联系吗？”
萧晏川嗯道：“知道。”
林婵低唔一声，想萧晏川知道这些人却不处理，应该是不想打草惊蛇了。
也是，如果太后在这时候竟不试图去联系王夫人或是其他王家人的话……林威肯定会察觉自己被利用挑拨，反而不妥。
但现在，又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万一……万一之后林威反应过来了，或是重新被王家安抚好，那可就糟了。
若是靠陈宝林的人手从宫外行事，就可暂避过太后在宫中的眼线…
萧晏川看她垂眸不语，神情凝重，不由觉得好笑：“想什么呢？”
林婵眼睫轻颤着撩开，小声：“……我能先不告诉陛下吗？”
他眉心一跳：“不能。”
“陛下，信我一次，就信我这次，好不好？”
林婵软声乞求着，又探身往他脸颊亲亲、唇角吻吻，一通胡搅蛮缠后，终是让萧晏川松了口。
“那陛下在宫宴之前，可否将那些看着奴婢的人先撤了？”
她小声：“万一他们和陛下通风报信……”
萧晏川拧眉，只愿做一点让步：“孤让他们待远些，不听就是了。”
…这样也行吧，大不了她写点字条交流就是了，那些人总不能各个都看得那么远吧。
她乖顺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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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因为无法联系上王夫人，太后察觉了什么，不再有什么动作。
她谨慎起来，自也没去召见林婵。
对林婵，太后当然留了后手，不然也不会让她去刺探奏折。但这一遭后，太后又觉得林婵也不是个好控制的。
明明还没来得及让她做点什么，倒已经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太后已经忖度起来该如何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再除去了，免得夜长梦多。
但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又被林婉月缠上。因端阳宫宴在即，林婉月仍想争取一下。
太后实在觉得这个甥女一点不长记性，所谓吃一堑又吃一堑。但无奈，她还是耐下心来指点一二。
总之各自忙着，端阳宫宴如期而至。
萧晏川先去了与外臣们的宴席。
他赐酒与林威数盅，又赏下不少珍宝，俨然亲近信重，更让林威觉得自己应当尽快同王氏切割开来。
这不，才软禁一个王夫人，陛下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就好不少了。
众臣心思各异，有的恭维一二，有的则默不作声。
端王难得安静，坐在席间默默饮酒。众臣嘀咕着，或许是端王妃近来有孕的缘故，才让端王稳重下来了。
是也不是。
端王心情不是很好，不久前，他封地上的一个豪强被抄家下狱，所有产业尽数充公。
还有方才，宫人偷偷摸摸到身旁，小声说陛下赐了枭羹给他。
枭乃不忠不孝……萧晏川这是警告自己别搞小动作，他全都知道。
再加上林威今日这样子，端王决定暂且偃旗息鼓。
如此，与外臣的宫宴还算君臣尽欢地结束了。萧晏川去更衣后，便去往后宫宴会。
因陈宝林的事情，众妃心有戚戚，见到萧晏川到来，也没了往日的兴奋。
陛下当真无情，她们又不是各个都有好家世，又没有偏宠，万一不小心惹了不快，下一个去冷宫的……可不就是自己了吗？
见众人都兴致不高，太后便也没与萧晏川寒暄，免得席间气氛更僵。两相礼貌地点一点头后，萧晏川便宣开席。
丝竹歌舞起，有了些声音后，众人慢慢放松下来。
太后有心让气氛活络些，便和蔼笑着道：“都别拘着，当是家宴就好，说说话吧。”
为此，她还主动挑了几个妃嫔搭话。
那几人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回话后，发现太后还算和善，甚至还会玩笑一二，便也渐渐放开了些。
萧晏川从始至终没说话，连看也没看，似乎并不关心。
众人瞧出他兴致不高，连搭理的兴趣都没有，反而放下心来，慢慢说起话来，且不论真情假意，至少不再让人无所适从了。
而这一松快，不少眼尖的人也都发觉，今日萧晏川身边，似乎少了个人。
奇怪，林婵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