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馨原本还在心里笑话詹鹏。
当初她和宋春兰上门去接许志萍和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一家上下的嘴可都硬得不行,一副许志萍离开了他们詹家就过不下去的样子。
现在看来,谁过得更狼狈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听詹鹏这话,许素馨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回家坐坐?回哪个家?回那个差点把许志萍打死、把两个孩子吓得又哭又闹的狼窝?
她眉毛一竖,刚想开口狠狠骂上詹鹏几句,把他那点假惺惺戳穿,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詹鹏,我就说你怎么走得这么快,眼睛一眨就找不着人了呢,原来是在这儿和老熟人‘叙旧’呢!”
不用回头,许素馨也知道说话的人是白晓娜。
她声音温柔,语气里却带着明显的酸味和怒气,一下子将许素馨想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白晓娜穿着一件红色的九成新呢子外套,颜色确实鲜艳显眼,却有些不合身,尤其是衣服右襟上的那抹奶渍,更是明晃晃地展露出了白晓娜的局促。
虽然才见过几次面,但许素馨心里明白白晓娜对漂亮的追求,她能收拾成这样就出门,显然是被她和詹鹏的宝贝儿子折腾得够呛。
上辈子,詹鹏将那孩子抱回家来让许志萍养,饶是带大了两个女儿的许志萍,也被折腾得整夜整夜合不了眼。
詹鹏还以为许志萍是故意不好好带孩子的,为了这个事儿又打了许志萍一顿。直到这个“宝贝疙瘩”三岁上了幼儿园,许志萍才松散一点。
后来许素馨才知道,詹鹏的这个宝贝疙瘩就是所谓的高需求宝宝,年纪小还不懂得表达自己心中想法的时候,就会变着法子折腾家里的大人。
这一次,受罪的人换成了始作俑者,许素馨倒想看看这对狗男女对上“宝贝疙瘩”的时候,到底是副啥表情。
至于詹母,许素馨根本没将这个懒货看在眼里,恐怕白晓娜这个孩子生下来,她生了两场病都不止了。
要是白晓娜能知道许素馨内心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给许素馨点个赞。
詹母那个死老太婆,嘴上说跟着她去乡下照顾孩子,结果刚到家就开始闹肚子,竟然还想逼着她自己做饭。
要不是后来她直接找人订饭,老东西嫌弃订饭的钱太贵,恐怕月子里她连点热乎饭都吃不上。
就这样了,詹鹏和她吵架的时候竟然还要说她不如许志萍,当年许志萍不光一个人带两孩子,还在月子里操持了一家人的饭。
听得她这个“情敌”都有些心疼起许志萍了。
许素馨的视线落在白晓娜平坦的小腹上。
白晓娜看上去估计刚出月子,她的身材还没完全恢复不说,脸色也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蜡黄,眼底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更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憔悴。
至于孩子,估计是被放在别的地方了,她和詹鹏可还没有过明路,这会儿要是抱着个孩子出来招摇撞市,不就是明晃晃地让人戳他们家脊梁骨嘛。
说起来,白晓娜也算是个小美女了,没想到就几个月的时间就被磋磨成了这样,许素馨忍不住有些怀疑,是不是詹鹏这货克女人啊。
啥好人,能受得住他家那一群等着伺候的懒货呢?
许素馨在打量白晓娜的同时,白晓娜也在打量着许志萍。
她刚刚一眼就看到了,詹鹏正对许志萍说话时小心翼翼的表情。
许志萍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穿着时髦的驼色大衣的样子更是刺痛了她的眼。
许志萍凭什么?一个被她抢了男人的黄脸婆,离了婚倒过得风生水起了?
一想到许志萍和两个死丫头买新衣服的钱,有可能就是詹鹏赔的钱,白晓娜的脸瞬间就黑了。
当初她就说,让詹鹏别急着赔钱,许家人口气再硬,也就是个在村里种地的普通人家,一千多块钱的赔偿,他们也真敢狮子大开口。
可不知道詹鹏是怕她们真的把照片给散播出去,影响了他的工作,还是舍不得许志萍和两个死丫头,愣是没听她的话,直接把赔偿款给付了。
白晓娜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亲昵地挽住詹鹏的胳膊,像是在宣示主权。
“我就说你咋一下子停在这了,原来是看见了许婶子和志萍姐啊,还真是巧,大家竟然能在这儿碰见。”
白晓娜的声音又甜又腻,却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直往人心上扎。
听到她竟然叫许志萍姐,许素馨和许志萍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蕙兰见状直接开口道:“志萍姐也是你能叫的,别在这儿扭腰摆胯地装熟人。”
在许家住了几天,蕙兰早就知道许志萍这个温柔的大姐,是因为男人在外头找女人,还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她才搬到许姨这个姑姑家里来住的。
詹鹏刚刚都说他是小北小南的爸爸了,她哪里还有认不出来眼前两人身份的道理。
她在村里就是最泼辣的姑娘,不然她也不可能有胆子逃婚跑出来了,这会儿这两个渣男贱女都跳到脸上了,她肯定不能看着他们膈应志萍姐。
詹鹏有些困惑地看向蕙兰,许志萍家里的亲戚他也认识个七七八八,这个妹子他咋一次都没见过。
詹鹏都不认识,白晓娜更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用力地挽住詹鹏,冲着他白了一眼。
她又不是傻子,咋可能看不出詹鹏刚刚看许志萍的眼神,这个狗男人现在有儿子了,就开始后悔想把她给踢开了。
不可能!
看着白晓娜宣誓主权般的动作,许志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亏得她还愿意稀罕詹鹏。
白晓娜并不理会蕙兰,自顾自地开口道:“我和詹鹏今天是来买结婚用的烟花的,我们俩的婚礼定在正月十五,志萍姐你可一定要带着孩子来喝杯喜酒。”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再咋说詹鹏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咱们没必要处得那么难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