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吕大丫，许素馨家又马不停蹄地迎来了赵墨川。
对上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许素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这小院今天热闹得都能凑桌麻将了。
见许素馨笑眯眯的，赵墨川就知道她心情不错，只是不知道听完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许同志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心态。
赵墨川有些犹豫地看向带着小北小南在堂屋里玩的许志萍，许素馨心领神会，让许志萍将两个孩子带去了厨房。
许志萍一走，赵墨川就慢悠悠地开了口。
“管理处那边收了二十块钱的罚款，明天就把车赎回来，到时候我让武海去骑。至于手续，得等到年后了，上头的指示文件刚下来，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手续给你办好。”
“最近这段时间，管理处确实是在按例检查，没有经营手续就出摊的话，你还是有可能被没收车。正好你刚生完病，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休息也不错，如果你实在是想出摊，工地那边……”
没等赵墨川将话说完，许素馨就将胡鹤上门，让自己给玻璃厂供餐的事情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听说胡鹤慧眼识珠，只吃了一顿饭就惦记上了许素馨烧的盒饭，赵墨川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要说许素馨烧的菜有多稀奇美味，赵墨川觉得那确实是有些夸张，但她做的饭菜却带着几分独属于家的朴实，这么冷的天气里吃上那么一口热乎乎的红烧豆腐。
不光胃里暖乎乎的，心里也一样温热。
虽说没见过胡鹤，但赵墨川觉得胡鹤这个人眼光不错。
“赵同志，你不是给工地那边送货嘛，你认识工地上的领导不？”许素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好奇地问道。
赵墨川垂眸嗯了一声：“我认识负责管理的老周，你有事要找他？”
许素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找工地上的领导问问，能不能像玻璃厂那边一样，搞个供餐的合同，让我给工人们送饭，这样就算我还没有经营手续，也能正常送餐。我倒也不光是为了赚钱，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大伙吃点热乎饭身体也能舒服一点。”
“要是方便的话，你就帮忙搭个桥让我问问工地上的领导，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事，我打算不忙的时候，给他们免费送点热汤啥的暖暖。”
赵墨川没想到许素馨竟然会为了这种事想去找工地上的领导，他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不行。
许素馨虽然有些失望，但心里也早就有了准备：“没事，不行就算了，我也就是随便问一嘴。”
赵墨川抬眼看向许素馨，她鬓角处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脸上也还透着大病初愈的白，一想到自己今天打听到的那个消息，他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工地上没有餐补，要是和你签了供餐合同，那工地就要垫钱付你，到时候要是有人趁着这个机会不付钱也去拿饭吃，不就成糊涂账了？这事就算我去和老周说，他也不可能同意。”
许素馨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赵墨川这么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工地上不光是外地的那些工人，还有大几十个本地工人呢，再说了，那些外地的工人也不可能每天都买她的盒饭。
她这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馊主意。
见许素馨不说话，赵墨川还以为她是不高兴了，他继续道：“不过我可以问问老周，能不能让你们进去卖盒饭，在工地里头，管理处的人查不着你。”
许素馨闻言眼睛一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赵墨川摇了摇头，反正有邵诚在，让他去搞定老周就行。
许素馨哪里知道赵墨川心中的想法，她绕了绕手中的毛线，盘算着要在围巾上面织朵高难度的山茶花，好表达自己对赵墨川的谢意。
赵墨川顺着许素馨的动作，看向她手上的红色毛线团，沉声道：“许同志，昨晚武海应该和你说了，在背后捣鬼的人不是牛三。我问了管理处的朋友，他们说举报你的人是机械厂技术科的科长孙卫国。”
许素馨手上的动作一顿，毛线团差点儿从手里滑出去，她谁都猜了一遍，就连朱丽那张脸都在她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愣是没想到会是孙卫国那个兔崽子呢！
“我饶不了那个小兔崽子。”许素馨握紧手里的毛线团，她就知道孙卫国不是善茬，只是她没想到孙卫国竟然会在这会儿对她下绊子。
他们厂不是要下岗一批工人吗？他不忙着去凑钱保住自己的工作岗位，来给她添乱干嘛？
既然知道在背后捣鬼的人是孙卫国，赵墨川自然对他也做了点调查。
他知道许素馨对二女儿周云霞和二女婿孙卫国一直不错，本来他还以为许素馨听到这个消息会难过，没想到她竟然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赵墨川哪里知道，许素馨心里早就恨透了孙卫国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婿，更是对一心只有男人、对她付出视而不见的女儿周云霞充满了厌倦。
这会知道在背后捣乱的是孙卫国，她只想找个办法赶紧将借给孙卫国建房的三百块钱要回来，顺便和他们一家也划清界限。
“对了赵同志，你刚刚说孙卫国现在是啥来着？机械厂技术科科长？”
许素馨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了赵墨川话里的重点，还科长呢，上辈子孙卫国干到退休也就是个车间副主任，他啥会儿升的科长？
赵墨川自然是知无不言：“机械厂最近在闹改制，孙卫国和机械厂新任厂长的小叔子刘卓焦不离孟，厂里人都说他是讨好了刘卓，所以才混了个科长当当。”
刘卓？许素馨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机械厂有名的赌鬼，孙卫国和他关系确实不错，不过后来有一次刘卓醉酒打伤了人，被抓了起来，两人之间就没了联系。
刘卓喜欢带着孙卫国赌钱，周云霞没少为了这件事和孙卫国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