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姐你知道的，我们玻璃厂是私营厂，办起来的时间也比较短，因为资金有限，所以一直没建食堂。”
“厂里最近接了个大单，厂办开会决定开春就动工建食堂，但这食堂一时半会也建不起来，所以我想让你先给我们厂供两个月的餐。”
许素馨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有点晕，给玻璃厂供餐可是个美差，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连想都不敢想。
只是她和胡鹤又不熟，这样的好事，为啥胡鹤会愿意交给她来办呢？
许素馨看了一眼微笑着的胡鹤，轻声问道：“胡厂长，我能问问为啥你想让我给厂里供餐吗？”
胡鹤早就猜到许素馨会问自己，玻璃厂有快四百个工人，按照一顿五毛钱的餐标，两个月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没啥特别的理由，我尝过你做的盒饭，味道不错，厂里的工人也都喜欢吃你烧的菜。工人来我们玻璃厂上班，我肯定希望大家能吃得饱，吃饱了才能干好手里的工作。”
许素馨没想到胡鹤的回答这么朴实，看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许素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明白，胡鹤为啥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玻璃厂的厂长。还能在接下来的一二十年里，把玻璃厂的规模越干越大了。
要是她在玻璃厂上班，她也乐意在胡鹤这样的厂长手底下努力工作。
不过乐意归乐意，该赚的钱也不能含糊，要是能顺利拿下这笔订单，她一直惦记着的那件事就能有着落了。
“那胡厂长，这价格方面咋说？”
“还按照你卖饭的价格，一人五毛钱。我们厂派车每天来取，你也不用这么冷的天再骑着车跑来跑去的折腾了。”
听说还是按照一人五毛钱来算，许素馨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胡鹤再怎么说也要压一压自己的价格呢。
一人五毛钱，她一天就能赚将近一百块，两个月的时间，刨掉过年休息的时间和周末，她再怎么说也能赚个几千块钱。
想到这里，许素馨的眼睛都亮了许多。
胡鹤没想到，许素馨还是个财迷，她提醒道：“许大姐我不压价，是希望工人能吃好，饭菜的口味品质都不能比你现在的要差。到时候可不止我一个人监督你，厂里几百号工人都吃着你烧的饭呢。”
许素馨连连点头：“胡厂长你放心，我这个人喜欢赚钱，但是绝对不赚那黑心钱，该怎么给大伙烧饭我就怎么烧，绝对不可能瞎糊弄。”
如果说昨天她因为管理处把三轮车没收的事情出了一身汗，身上的病好了大半的话，今天得到了胡鹤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她简直要比没生病之前还要有精神。
难怪人家都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她这刚以为要过个冷清年了，没想到一下子就忙了起来，而且最起码要比之前忙上几倍！
许素馨不害怕忙，忙才能有钱赚。
胡鹤见状脸上笑容更胜：“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许大姐，明天我让厂里的财务来和你签合同，顺便把定金给你。从后天开始，你正式给我们厂供餐。”
“厂里的食堂建好之后，会对外进行招标承包商，如果这两个月工人们都觉得你家的盒饭不错，我会对厂办推荐你的。”
胡鹤离开了好半天，许素馨还是觉得自己有点晕乎，胡厂长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参加招标，拿下玻璃厂的食堂？
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饼，可比供餐两个月来得更大更圆，许素馨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在感觉到疼痛之后，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可不是在做梦，这么美的事，咋接二连三地找上她呢？
激动了一会儿，许素馨就冷静了下来，胡厂长确实是挺看好她的，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但承包食堂这样的大事，可不是胡厂长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到时候招标，肯定会有很多人报名，能选中她的概率并不是很大。
与其为了还没发生的事瞎高兴，她还不如先把这两个月的事情给干好。
许素馨想到就干，拿了两张纸在上面规划起了菜单。
许志萍带着小北小南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许素馨趴在桌子上，拿着根小北用剩下来的铅笔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靠近了一看，许志萍才发现，那纸上根本就没有字，全是画。
小南笑眯眯地问道：“小姑奶奶，你画的是小鱼和小牛吗？”
许素馨点了点头：“这是鱼香肉丝和红烧牛肉，小姑奶奶不会写字，所以只能拿画画代替咯。”
许素馨不认字，上辈子她没觉得有啥，这辈子她却觉得这件事给自己带来了很多不方便，就比如现在，明明几个字就能解决的事，她还非得画个画。
过完年，夜校就开始新学期的报名了，她一定要去报个班好好学习。
还有许志萍，她也得问问她有没有啥想学的，多会点东西不是坏事。
许志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姑，你这小鱼画得还挺像的，你没事儿在这儿画菜单干嘛，我帮你写下来呗。”
许志萍是念过书的，虽然只有小学毕业，但比上一字不识的许素馨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许志萍念书的时候，成绩还算不错，只可惜那会儿许老头生了场急病，把家里的钱掏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许素馨偶尔补贴一点，他们连饱饭都差点吃不上，更别提有钱供许志萍去念初中了。
不过许顺和宋春兰并不是亏待女儿的人，后来许家缓过了劲。他们夫妻俩又是托人又是花钱，给许志萍在青山县纺织厂找了份工作，没让她跟村里的那些姑娘一样，过着在土里刨食的日子。
只可惜许志萍遇人不淑，摊上了詹鹏这个王八蛋。
“小姑？”
许志萍的声音将许素馨的思绪拉了回来，许素馨将手中的铅笔头递给许志萍，把中午胡鹤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说她们马上就要给玻璃厂供两个月的餐，许志萍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