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在雪幕之外流转，将纠缠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在这世界的尽头，所有的理智都被暴风雪卷走，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在冰雪中沸腾。
……
“不、不行！”
江眠突然用力推开沈行渊，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她跪坐在雪地上，拉下被撩至胸口的衣摆，胸口剧烈起伏，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雪吞没：“你……你……”
她想说你在干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想问自己在干什么。
这件事，她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沈行渊仰面倒在雪地里，黑发散开，与纯白的雪形成鲜明对比。
他望着极光流转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情不自禁。”
那四个字让江眠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她攥紧衣襟，看着雪花一片片落在沈行渊的眉宇间，又很快被他的体温融化。
“我……”她想说些什么，却见沈行渊突然抬手遮住了眼睛。
“抱歉，”他的声音透过指缝传来，带着江眠从未听过的疲惫，“明明发誓这一世要护你周全……”
却差点越了雷池。
话未说完，一阵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过。
等风雪散去时，沈行渊已经站在三步开外，背对着她整理衣衫。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仿佛方才的失控从未发生。
江眠望着他肩头未化的积雪，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
经此一遭，江眠也没了游玩的心思。
两人沉默着瞬移回江宅时，狐童和鹿女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两个小妖怪刚要抱怨他们独自出去玩，却在感受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后，识相地闭了嘴。
沈行渊径直走向淋浴房，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滚烫的肌肤，他闭着眼，任由冷水带走那些不该有的躁动。
与此同时，江眠把自己关进了电竞房。房间里浓郁的阴气很快平息了她紊乱的呼吸，只是指尖触及唇瓣时，那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似乎还在。
她直接忽略正在玩游戏的鬼魂们，烦躁地戴上耳机，将游戏音量调到最大。
一墙之隔，两个人都试图用各自的方式，抹去极地雪幕中那个失控的瞬间。
……
许久，江眠摘下耳机。
众鬼魂见她面色好看了很多，立马拥了上来，闹哄哄地问她鬼屋什么时候能营业，它们已经等不及了。
米妮说她的团队已经准备了几十套主题，也在江宅演练了一整天，随时可以营业。
江眠扫了眼房门，想到现在出去可能会碰上沈行渊，便在电竞房和众鬼魂们开启了新店启动会。
冷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沈行渊闭目站在水幕中，感受着体内翻涌的燥热渐渐平息。
天道因果，果然玄妙难测。
他为了躲避无情道的情劫，在万年前不惜自封修为、记忆，甚至将肉身。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找到了他。
更讽刺的是，即便失去记忆，那份情感却从未褪色，如今记忆恢复，近万年压抑的情愫反而因这漫长的空缺而愈发汹涌，强烈到几乎冲破理智的枷锁。
而这个所谓的“系统”，竟是他亲手所创，当年自封前，他留下这步暗棋，为的就是应对最坏的结局：
若自封失效、若他终究还是被她找到、若失去记忆的自己再次伤她性命……
那么系统将成为最后的保障。
若他真铸成大错，系统便会启动同归于尽的禁制，彻底终结这段纠缠千年的孽缘。
至于供奉金钱的规则……
她记得从第一世开始，她就很爱钱。
想到这里，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从第一世起，她就对钱财有着近乎执着的偏爱，像只忙碌的松鼠，不厌其烦地收集着每一枚铜板，小心翼翼地藏好，又常常被人掏了家底，气得跺脚跳脚的模样至今想起都令人莞尔。
至于为何将金额设置得如此离谱……
沈行渊抬手关掉水阀，水珠顺着紧绷的腹肌滚落，镜面蒙着雾气，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因为当初创造系统时，他本就存了死志。
永生的孤寂早已磨尽他所有耐心，百世情劫更让他疲惫不堪。
而最致命的是，他清楚自己存在的代价——这个世界的生灵之力将被他抽取殆尽。
若未来的他贪恋人间不肯赴死，这套以“供奉”为名的系统，便会代替过去的他完成这场迟来的殉道。
的确，他本无需做这些，可漫步星空，飘然离去。
但那时的他，对这颗星球的期待远远超过他对死亡的恐惧。
期待什么呢？
兴许就是方才雪地的“情不自禁”，就是看着她能得一回善终.
……
按照米妮的想法，鬼屋一天可以同时接待30人，门票200，一次30分钟，24小时全天营业，鬼屋内设有道具售卖点，既增加了互动性，又可获得额外营业额，一个月营业额大概在300万左右，而且也有突破400万的希望。
江眠简直被这个数字惊掉下巴，要不是只有一个米妮，她甚至想直接开几个连锁店。
沐香菱那边便安排了一个对接人，米妮就在线上和对接人沟通开店的事。
放心地把鬼屋的事全权交给米妮，江眠暂时从鬼屋这边抽身出来。
推开电竞房的门，恰巧沈行渊也从淋浴间走出来。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短暂相触，空气凝固了一瞬，又默契地同时移开视线。
仿佛极地那场失控从未发生，他们如常地错身而过，一个去倒水，一个在地毯上盘膝打坐。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是一条机票预订成功的通知——明天上午飞往湘西的航班。紧接着谢知礼的短信跳了出来：
【机票和酒店都已安排好，落地会有人接机。赤水镇的案子，拜托了。】
江眠盯着那条短信，不知为何，胸口泛起一丝莫名的愧疚。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对了，记得多带件外套。湘西夜间凉。】
这行字让江眠心头一颤。
正当她还在为谢知礼的短信出神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随手划开，却意外看到了傅清淮的名字。